一声“销魂钩、火山魈”,立刻使追兵炸了营。
人人都是一凛。
火山魈,这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据说,武功极高,比段屠龙也不差,但是此人深居简出,一般人都没有见识过,只知道他手使一把“销魂钩”。
眼见这个蒙面人手持一把钩,像猴子那样灵活,指东打西,瞬间连着击退好几个人,还伤了一个,武功高得骇人,如此本事,除了火山魈,还能有谁?
“火山魈,火山魈!”
一阵乱吵乱嚷。
纷纷后退。
乱乱哄哄中,退到了洞里。
持钩蒙面人并不追赶,回身冲着两个衣衫褴褛之人一摆手,示意:快走。
光膀子的人扶着同伴,二话不说,向前疾奔。那个受伤的倒也硬朗,虽然受伤,勉强坚持着,一瘸一拐,迅速朝远处奔去。
持钩蒙面人在后面掩护。
此时秋后,草木茂密,他们三人很快就转过一片树林,消失在草丛深处。
……
火阳城内,陆宅里。
宽大敞亮的客厅里,陆绍斌正在会客。
客人只有一个:段屠龙。
两个人在八仙桌旁,相向而坐,桌上泡着两杯香茶。
“屠龙老弟,”陆绍斌面带微笑,缓缓说道:“最近你辛苦了,剿匪游击团成效如何?”
“陆将军,游击团正在逐步壮大,我已经网罗了十三家江湖帮派,共同为衙署效力,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各行各业都有,在山川湖泽,很有活动能力。”
“那个罗汉雄呢?”
“报告将军,罗汉雄,已经被小人笼络住了,我任命他当游击团的副团长,并且还和他拜了把子,成为异姓兄弟,虽然——您知道,我们只是同床异梦,但是把这颗棋子捏子手里,正是您的高瞻远瞩之处,段某心里明白。”
“嗯,很好,老弟,你比盖天霸明白得多,没错,罗汉雄这颗棋子,很重要,他的洪顺堂堂主之位,其实只是掩护,真正的身份,是衡净山方面的人,此人亦军亦民,把他给抓在手心里,很有用处。你和他拜了把子,很好,咱们就是要这样,监视,掌握,利用。”
门外进来一个士兵,报告道:“陆将军,司马农和崔太太回来了。”
“嗯?这么快。”
陆绍斌略有诧异。
说话间,司马农和三姨太走进了客厅。
段屠龙站起来施礼。
司马农和三姨太都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三姨太故意施娇放嗲,扭着身子说道:“哎呀呀,我可累死了,连饭都顾不上吃,坐车屁股都颠成八瓣了。”
“呵呵,辛苦,”陆绍斌说道:“你们在衡净山还顺利么?”
“报告将军,还算顺利。”
司马农将在衡净山被宴请,以及和罗汉雄等人打交道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将军,这事,说起来还是崔太太立了功,她无意间侦察到罗汉雄那批人,正在匆匆赶往汉府,卑职以为,这是个重要动向,因此赶紧回来向您禀报。”
“嗯,”
陆绍斌点点头,沉思片刻,面露喜色。
“很好,如果他们的目的是汉府,那对于咱们是有利的,隔岸观火,发展实力,咱们火阳这边,就可以从容而为,刚才我和老段正在商议,和江湖上的民间力量,多结纳,多联络,就连咱们的老对头,血寨主,也可以放下干戈,缓和关系,我拟的那份‘朔日绥靖书’,已经得到血寨主的回讯,原则上已经达成协议。”
“将军高明。”司马农奉承道。
“但是,”陆绍斌的眼睛里,又放出光来,加重语气说道:“绥靖,只是暂时的,现在咱们需要时间,招兵买马,集草屯粮,准备对付南方的乱党。将来——”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中闪出一丝凶光。
“等到他们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那就要毫不犹豫地铲除,以免尾大不掉,形成后患,现在称兄道弟,将来刀枪相见,这就是乱世称雄之道。”
一边说,一边用右掌一劈,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司马农频频点头,“嗯嗯,将军高见。自古以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审时度势乃是英雄本色,大家都是虚以委蛇而已。”
三姨太在旁边叫道:“怎么着,你们都是两面三刀啊,我费了好大劲,把罗汉雄给笼住了,你们准备利用完了就杀?真是阴险。”
陆绍斌用鼻子哼了一声,“怎么着,你舍不得?”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按你的命令去干的,红口白牙,可不能不认帐,怎么反倒成了我的不是,难道姓崔的奔波劳禄,没功劳还没苦劳了……”
她瞪着眼睛嚷嚷。
陆绍斌打断她,“算了算了,少啰嗦,你什么也不懂,别跟着瞎搅和。”
“陆绍斌,你狼心狗肺,卸磨杀驴……”
……
……
从鸿鹄岭独剑峰密窟里,逃出来那三个人,正自匆匆奔向深山老林。
他们跑出五七里地,进入一片隐蔽地带,这才停下来。
气喘吁吁。
光着膀子的那个人,将受伤的同伴放在草坡上,冲着蒙面持钩人拱手施礼,“前辈,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敢问您就是名动江湖的火山魈么?”
持钩人将面上的青面拿下来。
这是个瘦削而普通的面容,看模样有四十多岁,长相颇丑,脸上皱纹堆累。
他笑笑——笑起来的时候更难看,跟哭也差不多。
“两位老弟,大家逢于江湖,风雨共但便了,火山魈什么的,都是早年朋友给起的绰号。算不得什么。”
“火前辈,久仰了。今天若不是遇到您老人家,我们俩就算逃出来,也没办法躲开敌人的追杀,这条命,是您给救的,从今以后,只要您一句话,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绝无二话。”
“你们俩尊姓大名?”
“小人名叫孙得旺,是地龙帮的人,他叫顾大栓,是洪顺堂的人。”
“洪顺堂?”
火山魈想了想,说道:“你们堂主是不是叫罗汉雄?我认识他。”
顾大栓就是腿上受了箭伤的汉子,他愣了一下,“回孔前辈的话,敝堂堂主名叫祖之庭。不叫罗汉雄,您所说的罗汉雄,小人也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