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皮厚吗?明明很薄,薄的一下子就会脸红那种……
对此,他就很无语,可偏偏噎到此处,脑子超负荷运转,一下子死机了。
这种,又会当厨师,又会当医师,武艺也学得相当厉害,未来还有可能成为新罗之相的天才,怎能被自己毁掉呢?
当然,除非他投入别人的麾下,木子希感觉若是逼走这个人才,又难免太过可惜。
“此后,我们只是君臣,无有爱慕,你亦有志,我有所梦!如果我脱下这白裙,穿上君王的华服,我就是孤,我就是大王,此后,你若是喊我小馒头,若是触碰到我,那你就是叛逆的乱臣贼子……皮蛋!你要记得时刻摆正自己的位置!”木子希眼神决绝,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所谓的斩钉截铁,一刀两断也不过如此。
“可你喊我皮蛋?就这样,我的名字这么念,皮肤的皮,昙花的昙,不是皮肤的皮,鸭蛋的蛋!既然曾经是花郎学校的老师,你如此乱念,岂不是误人子弟?”毗昙很是不高兴的教导着木子希。
木子希却摆出了一副高姿态,完全是一个凛人的王,没有任何性别:“我是王,你是臣,所以,我说过的话语,最终解释权在我!”
毗昙一下子攥紧了拳头,就连骨节都开始咯吱作响,唇角抽动着,说不出一句话来。所以木子希的这些话,是把他送进了冷宫吗?可是也不像啊,给自己以白身身份擢升司量部令是怎么回事?
飒飒的凉风吹得海棠花瓣如天空飘洒的粉红的雪,四处翻飞坠落,也吹乱了毗昙的心思,他走入了那花雪之中,回到屋亭,渐渐离她远去。
说完这些话,木子希感觉费尽了自己的苦心,本来就心脏病的她,突然有些难受起来,只想抱住一棵树缓解缓解。
楚仙似乎感应到什么,手中的事也不做了,立马过来搀扶住她。
“敢触碰于我,你也是叛逆!”木子希沉浸于刚才的思绪中,这让楚仙忙不迭缩手,什么情况啊?她可是女的,虽然胖了点,但不至于为了石榴树下的那几句话这么小心眼吧?至于扣这么大帽子吗?
木子希眼睛里闪着寒光,越来越不像以前的她了。
楚仙想到毗昙的不妥当之处,不禁暗暗骂起毗昙来,真是多言不慎,害得连她也躺枪。
有些人啊,就是不知足,觉得鸡蛋饭很美味,还想吃到下那只蛋的母鸡。
只是木子希的这番苦心,毗昙也是个心思敏感细腻之人,给他时间,他自然可以懂的。
如此也就不做多想了。
想要成为一个伟大的女王,木子希深知这样的爱是有毒的,他是美室的儿子,他要用美室的权钱弥补对他的亏欠,自然,美室的那些身后势力只想扶持他为男王后,然后再把他扶持为王……
让他成为男王后,自己的心里已经藏了一个死去的美室,使木子希无法接受再多一个她的儿子,让他成为王,自己的理想无法接受,相处了这么多年,自然深知毗昙不是那种非常有格局的男人,却是一个深信男儿膝下有黄金的隐藏大男子主义者,加之缺乏春秋那样不怕拎不清的不择手段之心,让他放下身段联合唐朝,攻打高句丽和倭国,可能吗?
确实是一个惊才绝世的好男人,但是他绝对不适合自己,他就跟他自己说的一样,去辅佐女王,当类似伊尹的贤相,殿堂上吹牛吹嘘说治大国如烹小鲜,私下里两人之交淡淡如水就已经挺好了……
所以,这好人卡是必须给他的。
毕竟新任司量部令,很多人都觉得他不过是一个吃软饭的,毗昙手边的杂事繁多,只求证明自己,不被大王的严厉考核制度踢出局,他只好硬着头皮开始处理。
一忙起来,毗昙才恍然醒悟,这哪里是大王把他踢入了冷宫,这是踢进了忙宫啊!
这一忙起来,人也就不那么敏感抑郁了。
只是这司量部总是散发着一股抑郁的官味,叫人憋闷,遂打开了全部的窗户,使得外面的凉风全部吹进来,涤荡出这腌臜气息。
这凉风一下子清醒了他的脑袋,突然间豁然开朗,有道理,大王这是心疼他,不想他被外人真的说成是吃软饭的,才这么故意疏远他的……
之前这么小肚鸡肠,也太不是个男子应有的气度,真是在大王面前出了大糗。
毗昙抽了自己一顿巴掌,抽的红红的,火辣辣的刺痛,才能证明他真的醒悟了,这样去见了大王,才不至于尴尬。
这两个军曹此时登门,看见他两颊己经通红,忍不住阵阵讪笑,不愧是吃软饭的,就好这么一口,也许他就喜欢被女王这样喜欢河东狮吼的女人抽打呢。
在门口就摇摇头,哎,这种忍耐劲还真学不来!学不来!
毗昙也看到他们,招手示意他们进来了。两军曹皆赤红了脸,连进来时都是蹑手蹑脚的,见坐于上首那一身草民气却故作尊贵的毗昙,试探着问道:“那日……大人,您可把账本看好了?”
“什么一石?什么一斗?什么一斗?到底怎么换算的?我只知道什么一钱,一两,一服,一匙……”说着,毗昙扶额拿起了关于粮食计量单位的工具书,读着读着扔到了这俩军曹身上,厚厚的书差点把他们砸晕……
“那大人您可以慢慢学嘛!”军曹继续试探着,心里却想着这司量部令大抵和他们一样,心里尽想着钱财和女人了!
“我才不学呢?好无聊!我现在都是司量部令,没多久就要当丞相了,我还用学这个?”毗昙的口气异常傲气,仿佛一切只在咫尺之间。
换别人,军曹只会觉得这人不过是吹牛罢了,但是他不同啊,肯定是依靠甜言蜜语才获得大王的宠爱,他讨好别人绝对是青铜级别,而自己呢,纯粹是生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