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我热……”
南景陌只觉得浑身热气直冒,如同在沸水里煮着的大虾,熟得透彻。
他一个劲儿地往沈初昭身上钻去,汲取着那唯一冰凉的气息。
沈初昭感受着怀中人的微微散发出的热气,将人紧紧地裹进那件玫红色刻丝鹤氅中。
南景陌被包进大氅中,顿觉心中憋闷,叛逆的劲儿上来了。又使劲伸出胳膊往沈初昭身上摸去。
一点都不老实。
“师尊,抱抱……”
南景陌只觉得热得要哭了,周围一片冰天雪地仍旧抵不住热意,他只觉得靠在沈初昭身上最是舒坦。
沈初昭脚步不停,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儿。
他常年娇嫩的面颊如今微微泛着潮红,眸中带水,隐隐似要哭了出来,衬得那眉间朱砂痣似乎是要滴出血来。
因着南景陌天赋太高,十七岁便结丹成功,一直便维持着少年人的容貌,身量也算不得高。
如今蜷缩在沈初昭怀中,更显得娇小,似乎和当初他头一次抱他一般无从下手。
“景陌,乖,师尊这便给你解毒。”
沈初昭柔声对着怀中人开口。
南景陌紧紧地靠在沈初昭的胸膛,双手不自觉地扒拉他的那雪白的道袍,一直往里探去。
沈初昭叹息,这种药便是毒罗刹那家伙要给他下的。
什么至交好友,什么后悔。
等他突破大乘,他便拿着他去祭剑。
沈初昭御剑往寒潭飞去。
洗髓药材已经备好,顺便给南景陌洗髓便是。
微刹洲寒潭,白衣仙人怀抱红衣公子踏剑从天而降。
若不是那两张不食人间烟火的面目,想来人们会将他们错认做是红白双煞。
“热,师尊,脱不下来……”
南景陌一直在扒拉沈初昭的道袍,想给他脱下来。
只是沈初昭的道袍又岂是金丹期的小修者能扒下来的。
南景陌眼见的急了,居然把头往沈初昭胸口的衣袍里钻。
胸口处传来烫意,沈初昭只觉得身体一僵,耳尖爬上一抹薄红,像是初见心上人的少年,不知所措。
不知为何,他脸色骤然发冷,伴随着剧烈的心跳,将人从怀中扯了出来。
“洗髓。”
南景陌刚舒服了一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扔进了寒潭之中。
刺骨的寒意直冲天灵盖,唤回了南景陌的神思。
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冰火两重天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身上不断散发着热气,寒潭刺骨的凉意又直入骨髓,南景陌刚恢复的神思又迷糊了。
他牙齿发颤,抬头看向站在岸边的男人。
那人白袍似乎融于冰雪之中,墨发如瀑,逆着光看不清神态。
只见他的口一张一合,淡漠的声音响起,分毫不差传进了南景陌耳中。
“景陌,你且坚持,寒潭洗髓,事半功倍。”
南景陌心头一颤,虽说意识有些混沌不清,但仍旧下意识开口道:“我不要洗髓!”
说完之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往就抬脚就往岸边跑去。
可寒潭潭底的凹凸不平,又经过常年浸泡,太过光滑。
南景陌此时又晕头转向一心想出去,脚下一滑,直挺挺一头撞了下去。
只听“噗”地一声,发出巨石掷水的声音,他便直挺挺地一头埋进了寒彻骨的潭水中。
潭水呛着耳鼻,一股股地往里钻。
南景陌只觉得难受地肺都要炸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窒息而亡的一瞬间,他的腰上挂上了宽厚的大掌,将他从水中拖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身湿漉漉道袍的仙君。
平日里凉薄极致的丹凤眼此刻紧紧盯着南景陌,饱含着忧心与意味不明的复杂情绪。
南景陌忽而觉得他读不懂这人。
这人如同九天之上的明月,而他只是一个凡尘中深色的影子,能被他照耀着,却只能被他照耀着。
南景陌看着沈初昭浅淡瞳孔里倒映着的自己,猛地抬手想将人推开。
狗东西,他才不要洗髓!
可沈初昭纹丝不动,他却脚下打滑,扑到了沈初昭胸膛上。
“我靠。”
剧烈的疼痛从识海中传来,是连日来沈初昭给他喂的药起了效果。
再加上寒潭水直入骨髓的凉意,体内药物退散不去的热意,冰火两重天的压迫下,南景陌只觉得自己快炸了。
此时他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形象了,只想狠狠地对着沈初昭骂一通,发泄自己浑身上下的疼痛。
“沈初昭,我去你的!你大爷的!”
“啊啊啊,疼死了!”
“我都说了我不要洗髓了!你非让我洗,疼啊!”
“沈初昭,我踏马的疼啊!”
“我难受啊!”
南景陌嘶吼着,嗓音沙哑,无力地依靠着沈初昭,不管不顾地对人拳打脚踢。
虽说南景陌使不上劲,这所谓的拳打脚踢不过是挠痒痒的力度,可沈初昭的脸色却是肉眼可见的冷硬。
他覆在南景陌腰上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开始给他输送起了灵力。
想来是很疼的。
沈初昭看着怀中人赤红的眼眶,还带着些朦胧的水雾。
那红唇在寒潭水雾的浸润下更显得饱满娇艳,而眉间是他给他种下的朱砂痣。
渐渐地,南景陌挣扎的力度小了,似乎太累而昏昏欲睡,潮红的脸上紧皱的眉头像是夹死一只苍蝇。
虽说不如方才痛了,可身上仍旧是和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密密麻麻的难受。
沈初昭仍旧在给南景陌输送灵力,缓解他的痛楚。
只是不知为何,他面色一变,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南景陌。
居然是这种药。
毒罗刹当真是不想活了。
沈初昭感受着南景陌身上传来的坚硬触感,看着他潮红的面颊,只觉得心头猛颤。
若是南景陌体内的欲望不排泄出来,定然会对洗髓产生影响的。
说不定就会废了。
断然不能让南景陌出事。
沈初昭紧闭双眼,丝毫不敢喘出一口气来。
口中的无情道咒随着他的呢喃而在二人周身环绕,发出耀眼的金光。
朦胧的水雾中,二人看不清神态,只听得那细微的水声,一阵又一阵。
南景陌由此也安静了下来,面色潮红地闭着眼,紧紧地依偎在沈初昭怀中,不时发出些压抑又微弱的呻吟声。
他虽说现下迷迷糊糊的难受,可他身体的反应和男人手的动作,他却感受的异常清晰。
所以南景陌一直在咬牙强忍着自己喊叫的欲望,只为了维持住自己仅存的几丝面子。
不然,他真的不知道以后应该用何颜面去面对沈初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