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算下来,该是出了一千二百斤酒,这也和容棠先前算的比例差不多,可现在库房里共有四十一坛,意味着多了四百斤酒。
酒是不可能多的,除非兑水,可蒸馏的意义又何在?况且他也不信有人有这个胆子。
“你看看空坛子还有多少?”
四千七百斤变成一千二百斤,剩余的废水都倒了,空坛子剩下很多。
容万里一数,果然,少了二十个。
“铜钱这货,该不会拉空坛子走吧?!”
容棠觉得拉空坛子的可能性不大,还有一种可能……
前头传来铜钱反派的“桀桀”笑声,放肆欠揍。
几人迎出去,铜钱被容大柱和王有财簇拥着,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咱铜钱就是心眼多,这下够那杨家赔的了。”
“怎么回事?”
容棠冷着脸,气压略低,三人立马收了笑,诚惶诚恐。
容战替他们答道:“铜钱提议二十六坛酒,只有六坛子是真的,其他二十坛都是装的河水。我们在铺子门口摆摊卖酒,铜钱打开一坛子先是让人免费品尝,反响也不错,尝过的不少人也愿意买。后来杨家儿子带人来砸场子,二十坛子水混着两三坛子酒都被砸稀烂,刚巧遇到县太爷来巡逻,我们就上去告了状。杨家小子说铺子是他家的,在他家门口摆摊该砸。我拿出了铺子契书,县太爷说杨家无理取闹,要抓要罚。杨家小子抬出他姑父金侍郎,我就打出世子名号,把个县太爷难为的头发都薅秃了,最后让杨家赔银子了事。”
铜钱小心翼翼的把银子交出来,生怕挨骂,还往容战后面缩了缩。
容棠伸出手,好像要打他,在他紧张的闭眼挨打时,手拍在他肩膀上,“不错,够卑鄙,有前途。”
众人听得眉心直跳,棠世子这夸人,还真是别具一格。
镇上卖酒喊价一百文一斤,一坛子二十斤就是二两,县太爷没问砸了多少,左右在他看来也就是几十两银子的事,就判杨家赔五十二两酒钱,外带惊吓费一人一两,共五十六两,加上卖了三坛子散酒,也有六两,就是六十二两。
容棠把碎银子捏出来,先把“惊吓费”给四人分了,整的四人怪不好意思的,杨家带人来打砸,他们不只不还手,还将酒坛子迎上对方棍棒,生怕打不破。
另捏出二两碎银子,因是铜钱出的馊主意,就给了他,多余的三十八两,容棠有话说,“今天这些收入,来的不正道,不能算作收益,我打算另行安排。”
不日陶管家会把受伤的青壮小厮护院送来干活,这些人总要嚼用,让村里人出资养活也不现实,让自己独自承担也不合理,这样刚好。
几个人没有意见,并且表示不会将事情说出去,对外还是说被砸了二十六坛酒。
但这事瞒外村人就好,村里几个族老还是要心里有底,不然对不上账。
容大山他们回来时天已黑透,好在带来的消息还是好的,有几家专门卖酒的铺子对他们的高度白酒很感兴趣,就是喝着不是那么醇厚,也没多少酒香,光是一个辣口,说是烧刀子吧,又比烧刀子温和些。
这当然是原料太次的缘故。容安已经想到了这一层,他甚至找了几款替代品,带了些给容棠尝尝。
容棠每样尝了一小口,果然一分钱一分货,贵一点,酒的品质也好一点,用来蒸馏提纯,浪费也少。
针对别人提的意见,他选了两款,相信提纯之后在保留醇厚酒香的前提下,品质更高几个度。
灯下对账,昨日卖了十六两,今日镇上收入十八两,(卖了三坛子,赔了六坛子),容安他们因是批发价,三坛子四两八钱,扣除买样酒的三钱,是四两五钱,合计三十八两五钱。
放进钱箱子里,共计六十一两八百文,离他们最初的本钱七十九两八百文,只差十八两了。
听说今天铜钱他们坑了杨家一把,容大山他们虽是咋舌,却也知道那非正经所得,不该计入收益,都没提那事,也因此,容棠很看重他们几个的人品。
至于铜钱,他是用来守护这些人品好的,自己不需要有品。
眼下库里还有四十一坛,至少也卖六十多两,净赚四五十两,想到才没几天的功夫就回了本还有的剩,容大山他们的血都燃烧起来。
“干,接着干,大干特干。我已经和买家说好了,明天就送货去,回程就拉酒回来继续篜。”
容安兴奋的捶着桌子喊,又热火朝天的和另几人商量谁家还有板车,都出来拉货去。
只不过这样一来,就得多招几个人,光靠他们已经忙不过来。
这时容棠说道:“人手就从前日进城在共堂外帮腔的人里选,另外狗蛋爹和王二胖,要是没那么差劲,也跟着出把力。还有一点,蒸酒房最好只有你们几个掌握要领,知道的人越多,泄密的可能性更高。”
几个人都知道做买卖最要紧的是秘方,这还没开始自己酿酒,光是篜房里的设备就不能轻易让人看了去,懂行的一看就明白。
几人商量了一会,时下出门做工一天是二十文,中午包饭,再找的人既然只是力气活,也照这个标准给,相信没人生意见。
“还需要马吗?如果需要,让容千奇准备好绳索。”
板车使马拉当然省人力,速度还快,容安只心动了片刻就拒绝了,“都找人手了,就不用马了,买卖终究是大家伙的买卖,不能让棠世子一直免费帮忙。
容棠点头,“要是路子实在远,人力不济,可以租马,一天也照一个劳力给就行了,总之一句话,账目做清楚,后续没烦恼。”
几人出门去,还听到他们说过不了几天就能分钱了。
容棠眼神幽幽,分钱?想多了,后续增加设备,建造专门工坊,买牛车骡车,甚至修路,一旦他们发觉投入可以有更好的收益,便不会急着分钱了。
“小子,小子。”张太医咋咋呼呼的向他走来,容棠以为他又想“精进”自己的医术,拿他练手,不禁头疼,谁料他只是说,“老夫想吃小酥鱼,明天给我炸。”
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