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先生。”
“奚枂?”
“是我,”奚枂往一旁走了走,“甜甜说你找我。”
“嗯,”许铸闷声道,“不是汪缙干的。”
对方直白地让奚枂默了默。
见奚枂不回话,许铸又道:“我跟他有联络,最近他在做的事我恰好都知道,没时间参与你的事。”
奚枂不太信。
大概猜到奚枂不信,许铸沉默了几秒,解释道:“他跟你表白的事情传回了家里,为了逼他放弃,汪家断了他的钱。
而他手上那点,全用来找私家侦探了。”
言外之意,想整奚枂,汪缙都没那个本钱。
“我知道了。”奚枂淡淡道。
许铸本以为对方会顺杆爬,乞求自己的帮助。可等了会儿,人家根本不开口。
他气笑了:“这次的事我有些眉目,可以帮你。”
奚枂很清醒:“许先生不是慈善家,不会因为一个临时工遇到麻烦就主动出手。”
“正是。”许铸低笑,“我可以帮你解决,而你只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奚枂下意识看向别墅二层。
门窗依旧紧闭着,厚重的遮光帘阻挡了所有视线。
十八岁生日时,她带着懵懂与恐惧,在他床上彻夜不眠;
十八岁生日第三天,她跪在他脚边,求来五百万;
庄怡第一次偷东西被发现,她被捆在床上死去活来,换来他网开一面。
奚枂收回视线:“我会考虑的,谢谢许先生。”
她不相信宗渡有真心,更不相信只有数面之缘的少年犯。
听出她的弦外之音,许铸沉默几秒,低声道:“你会后悔的。”
奚枂挂了电话。
崔甜甜忧心忡忡走过来:“怎么样,他愿意帮忙吗,事情好解决吧?”
奚枂没回话,把手机递给她:“放心,我有办法。”
看奚枂那表情,崔甜甜就知道她没接受许铸的帮助,急地推了她一下:“你干什么啊!
让许铸帮你一下又怎么了?奚枂,这件事每晚一分钟,对你的伤害就大一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总不会为了一个有钱渣男就毁掉自己的人生吧?!”
崔甜甜因为着急,脸色泛起绯红,眼尾也浮上淡淡的粉。双眼湿漉漉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奚枂看着她,顿了顿,哑声道:“你知道我的事了?”
崔甜甜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多了。
她抿抿唇,最后不甘心道:“我又不是傻子!都跟你认识一年多了,你平时漏洞那么多,我还能看不出来?
奚枂姐,我知道你跟宗渡有点那什么,但是他们那种人没有真心的。
许铸不就是想要宗渡的信息吗?你就给他点,宗渡又不会死!”
奚枂叹了口气,帮她擦了擦眼角急出来的泪,缓缓道:“你怎么确定许铸没骗我?”
崔甜甜怔住。
奚枂:“没错,宗渡那种人不可能对我有真心,可我至少认识了他将近二十年。许铸呢?从见到他到现在,甚至还没有二十天。”
崔甜甜一时也说不上来了。
“我先想想办法,如果真的解决不了,到时候再说。”奚枂安抚道。
崔甜甜心底有些酸。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十八层地狱,奚枂只能自己蹚出来。
...
把崔甜甜送上回去的公交,奚枂这才回了卧室。
庄怡坐在床沿,看着不停振动的手机。
奚枂拧眉上前,强行把手机关机。
庄怡这才回神,红着眼看她:“枂枂,这是怎么了?你手机上……”
“你不是看到了?”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说不定是奚阔山搞的,就为了逼我妥协。”
“不可能!”庄怡下意识就否认道,“他是你爸爸,怎么可能这么害你!”
“你那么相信他?”奚枂看着庄怡,“相信一个把我当货物一样卖来卖去,对你拳打脚踢的男人?”
庄怡抖了抖唇:“他……他不会那么对你的。”
庄怡微微低下头,眼神凄楚而悲凉:“当初你生病,他出去卖血换钱,甚至要卖肾为你赚手术费。
枂枂,你爸只是暂时误入歧途,他没那么坏。”
奚枂闭了闭眼,苦笑:“我倒宁可他当年别救我。”
庄怡白了白脸:“枂枂……”
奚枂抹了把脸:“妈,你真的不愿意搬走?”
“不可以!”庄怡只要说到这个话题就格外激动,“不搬走,我们不能搬出宗家!”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到让奚枂皱眉。
向来温顺柔软的庄怡,每次谈到这个话题都像变了个人,让奚枂又无语又诧异:“为什么,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理由?没有理由!当初家里那么困难,如果不是太太拉我们一把,我们母女早就死在医院了!
枂枂,你不能背信弃义,不能忘恩负义!”
“背信弃义?忘恩负义?”奚枂看着她。
所以她报答宗太太恩情的办法,就是在宗太太的眼皮底下,给她的老公当地下情人吗?!
庄怡意识到自己又表现得过激了,想说什么,又忍住。
叩叩。
奚枂看向门口:“进。”
管家推门进来:“枂枂,你有同学来了。”
“是女生吗?”
崔甜甜去而复返了?
管家摇头:“是个男的。”
奚枂赶紧站起来:“太太她……”
“太太午睡了,我把他叫进来了,人在客厅等着呢。”
奚枂赶紧跟管家道谢。
一到客厅,奚枂就见方莫正如坐针毡地坐在沙发上:“方莫?你怎么过来了。”
方莫赶紧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围着她查看:“你没事吧?学校和网上都乱套了,听说好多人都在找你。”
“我都没出家门,能有什么事。”奚枂将方莫摁回沙发上:“学校怎么样?”
“学校……不太好。”方莫面色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