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鸣月觉得自己身处温暖的花海之中,阿川正向她走来。
她惊喜地大喊一声,“阿川!我终于找到你了!”
阿川微笑地点点头,“大小姐,我回来了!”
一阵风吹来,风鸣月打了一个喷嚏,直接从凳子上惊醒了。
她看着在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孔律。
“原来是梦啊!”她喃喃道。
咦,身上这件披风,是谁披上的?
她将披风扯下来,闻了闻,有股熟悉的味道。
就好像是,阿川身上的味道。
风鸣月自幼对气味极其敏感,因此对美食也格外偏爱。
难道阿川跑到宫里来了?或者宫里有人,拿到了阿川的物件?
“敢问公公,您知道这个披风是谁的吗?”风鸣月礼貌地问向正在收拾桌子的小太监,他叫小安子。
“回姑娘,奴才是刚刚进来的,不知道是何人的。”小安子说完,低着头继续收拾。
“哦。”风鸣月有些失落地应了一声。
她起身,在大殿里四处走动。
因为是皇帝的小师妹,倒也无人拦她。
她走到偏殿的门口时,忽然被文颜喊住了。
“小师妹,你在这里啊,老师让我来唤你,要出宫了。”
文颜看着她,笑了笑。
“那,好吧。”风鸣月在偏殿门口看了看,偏殿里没有人影,但是屋内的熏香却没有熄灭。
她本来想进去一瞧究竟的,最终只得跟着文颜离开了。
良久,屋内传来一声轻叹。
“主子,您明明很关心月小姐……”律尺刚想说,主子为何要躲在门后,可在看到羽王的目光后,他的后半句话就被回去了。
“你懂什么?关于她的事情,不许你打听。”羽王严肃地命令律尺。
“遵命!”律尺心中疑惑,但又不得不遵从命令行事。
因为他家主子,是个狠辣的主。
羽王靠在软椅上,面上平静,可是他手上转动玉扳指的动作,透露了他心中的不安。
如今他的记忆已经恢复,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阿川了。
他身上背负了太多,他不想把她卷进来。
而且,她明年就要成亲了。
不能再去打扰她了。
在马车上。
孔律半靠着文颜,眼神迷离。
“月丫头,今日让你见笑了。为师与皇帝十年未见,话多了一点。”孔律打了一个哈欠。
他看着风鸣月端坐的样子,“你呀,就别端着了,为师知道你不是那种性子的人,自在点。”
风鸣月看了一眼文颜,他也朝着她点了点头。
“那,我就随意了啊。”风鸣月端了一天,累极了。
她转动了一下脖子,伸展了胳膊,觉得自在了许多。
孔律与文颜对视一笑,“这样才对嘛!”
因为格外放松,风鸣月便大着胆子问,“老师,我以后还能再进宫吗?”
孔律眼中带着探究,“怎么了?喜欢宫里吗?”
“也不是,只是觉得宫里的膳食好吃,想多吃几顿。”
风鸣月带着俏皮地笑,“我还想让府上的厨子,去学几道名菜呢!”
说罢,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今日陛下在,我都不好敞开肚子吃,这里面还没装满。”
其实,她内心是想找机会继续去宫里,寻找阿川的线索。
孔律敲了敲风鸣月的头,“真是一个贪吃的徒儿。”
风鸣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子曰,食色性也。徒儿这也是遵从内心的想法。”
“能不能去,得看你表现。回去,先将《道德经》的前四十章背下来。”孔律笑眯眯地让文颜将书递给风鸣月。
风鸣月闻言,脸上如同打了霜的茄子。
她记忆力超群,没错。
她记了好多曲谱,也没错。
她熟读各家兵法,也没错。
可是,她不喜欢记忆这么深奥的圣人言啊!
而且一下子,就要让她记四十章!
前一秒,她还是阳光豆蔻的少女,下一秒,她就变成了沉默寡言的小女娘。
“小师妹,其实这个不难的,当年我……”文颜正准备开导风鸣月时,马车到风国公府门口了。
“师兄,你不必说了,我晓得了。”
风鸣月从文颜手上拿过书,叹了一口气,“做孔老的弟子嘛,看点书是应该的。”
文颜看她觉悟的样子,有些欣慰。
她是这么懂事的啊。
想到以前自己在孔老身边经历过的魔鬼训练,他又不免为风鸣月心疼起来。
风鸣月走出马车,对着两人挥了挥手。
马车帘拉下的瞬间,孔律精神抖擞,完全没有刚刚那副醉醺醺的模样。
“徒儿,你的表现太外露了,要收敛点。”孔律一本正经的告诉文颜,“谨言慎行,面不改色,莫要让旁人瞧出了你的心思。”
“是,徒儿谨记。”文颜恭敬地回答。
在风国公府书房,襄王正在与风雪堂对饮。
“月儿拜了孔律为师,这文人的天下,我们也有望占据一席之地了。”襄王笑着敬了风雪堂一杯酒。
“是啊!”风雪堂感慨了一声,谁能想到他最不喜欢的女儿,如今造化最大?
她还拉拢了文颜。文颜背后就是文家。
风雪堂看着襄王今日主动给他倒酒,心中越发得意起来。
以往,都是他给襄王倒酒的,没想到如今,这个盟友之间的力量,也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还有一年多,国公爷就是我的岳丈大人了。”襄王又斟了一杯酒。
“岳丈啊,很快了。”风雪堂接过酒杯,细品襄王所说的这句话。
酒后,襄王在侍从的搀扶下,走出了书房。
风意然像往常一样,准备从桃月居出去,私会襄王。
哪知,刚走到门口,便看见风雪堂带着几个护卫,站在门口。
“上哪儿去?”风雪堂厉声问道。
“就随便走走,父亲,您怎么来了?”风意然有些心虚。
“怎么?我来不得?”风雪堂瞟了风意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样子,心中涌上一股烦躁。
“以后,不要再随意去见襄王了。趁现在还来得及。”风雪堂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了几个护卫看守桃月居。
“父亲,您这是何意?”风意然想不通,以前她经常跟襄王献殷勤,父亲也没这么明显地反对过啊?
不行。
如今风鸣月越发得意了,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襄王只能是她的。
在鸣月阁。
风鸣月回房后,关门念书。
为了能再次进宫找阿川,四十章《道德经》,她今天一定把它都记下来。
……
终于,子时过后,风鸣月累得睡着了。
此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鸣月阁外翻墙而入,慢慢地靠近了风鸣月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