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瘟疫——死亡君主拥有的固有领域，靠近其会直接感染死亡，灵魂被吸收，身体成为其手下的傀儡。”
“死亡代行——死亡君主如同一个大型的灵魂池，他的身体里储存着数以百万的灵魂，只要具备血肉骨骼，就可以创造新的军团。”
……
“死亡军团的其他成员可以用现代武装进行歼灭，他们需要依附在亡者身上、亦或是进行骨骼拼凑进行行动，摧毁身体能够让他们暂时失去战斗能力。根据情报，这回的军团中不存在其他的启示者。但死亡君主的存在特殊，是纯粹的能量体，我们推断其和黑日怪兽一样，热武器对其的伤害会大打折扣。”
“某种程度上，他会比沈主任更难缠。因为沈主任具备肉体，而他是我们无法理解的能量体。”
杨舒站在显示器前进行汇报，沈玉平日在未来遭到的战况以及推测都会汇总给她，由她进行分析。现在她正在和黑日办以及军方代表讲解所有有关于死亡君主的已知情报。
“超视距的热武器能够有效杀伤死亡军团的成员，能让他的战斗力削弱。”杨舒说道：“集团军作战的话，我们有能力有底气，消灭大部分入侵的死亡军团。”
所有丧尸片里基本都会对人类火力进行弱化，哪怕是上百万的丧尸，他们都有把握歼敌于千里之外。没有一枚核弹解决不了的问题，一枚解决不了就十枚！
然而问题就在于这个，使用大范围杀伤性武器也可以有效的铲除死亡的爪牙。但使用大范围杀伤性武器的这个条件，太苛刻了。对方在实力筹备完全之前，不会轻易踏足这里。
“按照沈主任的描述，对方心思沉稳，具备战术修养，他不会轻易给我们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机会。而且死亡君主的目标不仅仅是沈主任，他想从根基上摧毁人类在未来的希望。如果放任的话，后果非常严重。所以，我认为该做好两手准备。”
“将我们目前所有的灰烬能转变成灰烬子弹，组建精英小队，搜寻目标，用无人设备进行远距离的狙杀。另一方面，火箭军时刻要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
申城市沿海的无人区，临时基地，楚云天也从京城赶了过来，事态紧急，军区的主要领导人也一同列会。沈玉坐在下面，听着杨舒的分析，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只有我能去消灭死亡君主。”
不一样的。听沈玉描述和真的和死亡君主战斗过，那是不一样的。死亡君主绝对不是能轻而易举的用几颗子弹来解决的对手，如果对方召唤出来了那头怨灵龙，那堪比黑日怪兽的气势，无法被物理伤害攻击到的特性，能在顷刻间毁灭整座城市。
“我知道各位也是在为我考虑，但这件事情只有我能做。”
沈玉站起身看着其他人，没有启示力量的庇护，一旦靠近死亡君主就会直接被宣判死亡。目前所有的灰烬能来源都源自于沈玉的身体——但每天截取一部分下来，又能储存多少呢？一旦子弹被丧尸军团消耗干净，他们连攻击死亡君主的手段都没有。
“但有一个问题。对方的移动手段显然比主任更诡异更强。”杨舒看着沈玉说道：“您只有一个人，而他会随时出现在世界各个角落。哪怕不考虑国际情况和舆论，用战斗机运输您过去，如果他想避战，这些时间也足够他逃离了。”
沈玉无法反驳，自己一个人追逐死亡君主的话未必有用。对方真的想逃，沈玉没有百分百把握能够阻拦他。
“胡安娜有没有用？”楚云天问道：“能利用他牵扯吗？”
“死亡君主已经不是李峰了，而胡安娜也不是死亡。”沈玉摇着头说道：“他如果真的在意胡安娜的话，会直接当场将人掳走。”
这里面有很细微的差别。胡安娜必定是死亡的主体，但未必都是胡安娜。至少……
胡安娜自己接受死亡，却不会把死亡散播给别人。
“早知道就不留李峰了。”
没用的。沈玉朝着楚云天摇了摇头，哪怕提前把李峰做掉，死亡君主依旧是死亡君主，死亡的代行者不过是换个人而已。在沈玉知晓胡安娜之前，死亡的诞生已经成为注定，无法更改了。
黑日办以往的开会都会迅速得出结果，大家时间紧迫从不务虚，每天的会议都能做出不少功绩，但今天这场会议却始终没商量出一个好结论。唯一能达成共识的就是做好一切防御，军队进入战争状态，随时做好准备。
“018号舰已经达成服役条件。”一位军区的首长说道：“让沈中将去018号舰上吧。J35也完成了整备，不考虑返程的话，内油航程有三千公里，需要的话可以通过j35进行运输。我看资料说，沈中将已经会开战斗机了？”
“嗯。”
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让沈玉去航母编队中待命。即是保护，而且到了要出手的时候，也更容易出刀。
暂时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会议也只能终止在这里。
“把所有未来我认识的人都保护起来。”
包括秦瑶、叶诗韵等人在内。交过手之后死亡君主也认识过他们，极有可能对他们直接下手。沈玉说道：“还有灯塔国的路易斯，必须保护起来。”
毕竟，死亡君主在路易斯手上直接吃过瘪。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路易斯又是公众人物，他在哪里谁都知道。
“那个……报告。”
提到路易斯，会议室的末端慢悠悠的举起一个手来。沈玉转头一看，发现是钱慧慧。
“但说无妨。”
作为新加入黑日办的人员，她只能坐在最角落里默默旁听着，等沈玉开口后，才说道：“资料里显示沈主任已经获得了许多种启示的能力，信仰、夹杂在其中的忠诚、新获得的隐秘、坚韧。”
沈玉在开会前，已经更新了个人资料。
钱慧慧问道：“能不能利用这些启示，效仿未来的伊甸之门，组建一个信仰网络，让更多人具备最基础的抵抗能力——我看过之前的资料，哪怕不是启示者，都能比普通人更强劲，无视黑日的辐射是否也意味着能一定程度上豁免死亡的制裁呢？”
“你的意思是。”楚云天说道：“让沈玉成为信仰的目标？”
换句不太方便当场说的话，就是让沈玉成为神？
“不，这种力量必须是启示……等下。”沈玉刚想否认。
我不是启示。谁是启示？
死亡君主都只是死亡偷偷送过来的一部分力量，而我是启示本身！
可以做，一定可以做，效仿路易斯，饮我的血，食我的肉，让其成为能量的媒介——现在黑日办的血库中有不少沈玉的血，完全可以暂缓抑制剂的制作，直接拿出来作为信仰的媒介，然后组建一个信仰的网络。
如果这么做的话，会让许多战士拥有更强的能力，不说战胜死亡君主，至少能遇到他不会被瞬间灭亡，甚至能够直接借沈玉的力量进行战斗。
就像那些家长利用伊甸之门的力量一样。
唯一的问题是……
沈玉转头看向楚云天。
国家会同意，这么一支狂热听从沈玉命令的武装力量存在吗？
那不是几个人，要将眼线遍布全球，几千人，甚至是数万人！
那是要和死亡军团抗衡的东西。相当于伊甸卫队。
“可行吗？”
楚云天问了一句
“值得一试。”
听到沈玉的回答后，楚云天叹了一口气，随即挺起腰，道：“我现在直接飞首都，一个半小时后能到首长面前。我需要你在这一个半小时内完成一个个例，将真实的例子给我，我好交代。还有，算了，其他的全部都交给我吧。”
最好的支援是什么样的？
无条件的信任，从不抱怨，敢于担责，行动力无限强。沈玉真的很庆幸，黑日办的主导人是楚云天。
没有他周旋，很多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放心吧，死亡君主的出现打破了人们对黑日的最后一丝侥幸。”楚云天拍了下沈玉的肩膀，道：“你只管行动，其他事情我来搞定。但……就算是信仰，你得告诉我，信仰什么。”
要完整的建立起信仰之网，信仰的本源绝对不能弄虚作假。沈玉看着楚云天的眼睛，说道：
“终末。”
…………
曼国。
爱德华曾经用以研究黑圣女的基地，目前已经被灯塔国的军方完全占领——实际上背后是零号区，也就是说，这里的人的上级，也听从沈玉的命令。在死亡君主第一次露面后没多久，整个基地就进入到了戒严的状态中。
这里虽然早就没有黑圣女，但对黑晶的研究还在继续，灯塔国在没了黑球后，只能依靠这里的素材进行实验。所以对这里也很重视，派驻了大量人手。
“小心一些，随时都会有袭击发生，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盯紧了。实验人员立刻带着资料和素材回国。”
本杰明教授通过视频连线的方式进行着指挥，虽然当时黑球的失窃案，本杰明的那夸张的演技令上层有些不解。但要钻研这些东西最终还是绕不开他，所以在“恢复”过后，又走马上任负责了这里的工作。
他坐在会议室前，看着监控摄像头下，千里之外的基地正在迅速的收拾材料准备离开，道：“尤其是黑晶，绝对不能……”
嗡——嗡——嗡——
他的话还没说完，基地内忽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他立刻让人切换监控，发现那边的网络在一瞬间全部都被切开，他立刻说道：“调卫星！我要看到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分钟后，监控又恢复了。
一张戴着头盔的，深邃到没有五官的头像，出现在监控中。
看着这个画面，本杰明忍不住往后一倒，那彻骨的寒意像是顺着网线在迫近一样，绞着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
“看来这座基地已经易主，和那位爱德华无关了。”
死亡君主伸出手指拍了拍监控，问道：“灯塔国军队吗？你们那的确有几个必须要提前步入死亡的人。”
死亡君主的边上，所有人已经面无血色的重新站了起来，他们像是不适应自己的身体一样扭曲着，他看着镜头说道：“所有虔诚的教徒必须安眠，唯有这样【信仰】才能安息。所有崇尚自由的牛仔必须死亡，唯有这样【自由】才不会诞生。”
本杰明咽了一口口水。
“那还是老样子，先从欧罗巴开始吧。”死亡君主说道：“告诉他，我会从欧罗巴开始，然后是美洲非洲澳洲，最后，我会到达亚洲，埋葬终末。”
唰。
监控画面消失。
“卫星图来了。”
负责通讯的人刚跑过来，发现所有人都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也莫名感受到寒气，还是把打印出来的卫星图送到了本杰明的面前。
那热带雨林中隐藏着的基地。
已经被血色的云彩所覆盖。
一个留有千人配置的基地，连任何反抗都做不了，在几分钟内瞬间只余一个空壳。
“给白宫和五角大楼打电话！”本杰明站起来后破口大骂道：“这已经不是和华夏人扯皮的时候了！再扯皮下去，黑日还没来，丧尸就会践踏全世界！到了那时候躲在地下都没用！”
“把卫星系统接到这里来！”本杰明说道：“那片血云移动了没！”
“消失了。”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唯有动手的时候，才能看到那遍布天空的血色云彩。
死亡君主想躲，人类的卫星根本无法在茂密丛林的地带找到他。
…………
“五角大楼那边松口了，要求我们共享所有资料，除了沈主任的详细情况，我们了解的情况已经分享过去。他们比对了卫星图，发现了情况。”
“血云第一次出现在胡安娜所在的小镇，四十分钟后出现在一百公里开外的一处公墓中，又一个小时后出现在雨林的基地中，直线距离一百四十公里。随后消失不见。目前推测，死亡军团的行军速度能达到每小时一百五十公里以上。”
“他说要袭击欧罗巴，但考虑到对方心理学教授的曾经身份，极有可能是故意的误导。目前我们和灯塔国都在动用卫星监控曼国的情况。”
“提醒曼国，让他们的军队也当心点。”沈玉听完汇报，对着杨舒说道：“死亡军团未必不会动用现代火器，如果被截了军火的话，会更加困难。”
杨舒点头，身后立马有通讯兵跑过来，拿出一段视频给杨舒看，杨舒看了一眼后，眉头一跳，递到沈玉的面前。
“丧尸，有丧尸啊，快来人救救我，整个园区的人已经全部都变成丧尸了，救命啊！”
画面中的人惊恐的奔跑着，画面中捕捉到一些动作僵硬，肢体扭曲的身影，视频刚刚发布，评论区只有三四条评论，有人在问“这是什么新电影。”
“特效好差，不看。”
“不留片名死全家。”
发布地址，妙瓦底。曼国边境之外了。沈玉抬头看向杨舒，杨舒拿着手机确认了几句，道：“三十分钟，九十公里，没有血云。那些盛产诈骗园区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丧尸。可能是死亡君主没展开军列，单独行动。”
“途径地方有异常吗？”
“暂时未发现异常，甚至连气温变化都没有。”
真的如同一个幽灵一样，神出鬼没，无影无踪，如果追着他的话，除了疲于奔跑什么用都没有。
“当地政府才刚得到通知。但从场面上分析，没有新的丧尸在诞生，死亡君主应该离开了。”杨舒说道：“我们军区开始做防守，离我们的边境越来越太近了，直线距离最近的村镇已经发通知进行紧急撤离。”
“好。”
沈玉问道：“我要的人到了没有？”
“我。”
杨舒指了指自己。
“嗯？”沈玉意外的看着杨舒。
他要实践能不能构建一个信仰网络，让其他人也具备力量。所以让人出了一整套心理测试题，寻找能最契合终末理念的人——虽然迷梦的力量也能强行催眠，但就像沈玉当初评价信仰之网一样，强行催眠只是在浪费力量，理念有契合，真心实意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一方面是对终末的理解。另一方面是对您的个人感想。”杨舒平静的说道：“黑日办的所有人中，我是两边得分最高的。”
终末不是愤怒，不是毁灭不是怒火。那可以是英勇可以是反叛。首要的特质就是近乎于冷漠的情感观念。像三体中的罗辑和程心的区别，唯有真的能按下同归于尽的按钮的人，能毫不犹豫在一瞬间能让文明在眼前湮灭的人，才算是有终末的特质。
“我是最理性的，最无牵无挂的。我最了解您，对您同样有个人的崇拜。是最合适的人选。”
她在黑日办里的角色，大部分时候都是分析员，除了沈玉实在太找事情的时候，她情感上也很少有波动。其实以杨舒的能力和才智，之前待在九局完全就是大材小用，之所以会被发配到当时的清闲部门，也是因为她性格上在别人眼里有缺陷，有人说她过于像一个计算机，偏冷漠。
“稍后谁会成为追随你的眷属，这个需要再观察，但要拿出强有力的证据，目前我是最有效的。”杨舒说道：“我体能测试不合格。”
“某种程度上，你的确很适合。”沈玉说道：“好吧，死亡君主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也没时间浪费。但在这里我也是第一次这种事情，我不会知道你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你明白吗？”
一切只是设想。
“主任您比任何医生都管用，死不了，不是吗？”杨舒说道：“而且怕死的话，我也无法在测试中拿最高分了。”
“那……看着我的眼睛。”
沈玉将自己的手指割破，挤出一滴已经和人类有着天差万别的血液，按在杨舒的眉心上。
强大的压迫感从他的身上升起，这和现实世界格格不入的力量令周围都产生了气压差引起了旋风。信仰、主、迷梦等等复数的力量同时在沈玉的眼中盘旋，最后点缀上那本源的终末的力量！
嗡——
一片漆黑的世界在杨舒面前展开，她仿佛被沈玉的眼睛给吸进去了一样，周围的一切全部都消失不见，世界只余自己。
不，连自己的肉体形态都已经消失不见，她在看但绝非在用眼睛在看，她在感受但绝非是在用心在感受。但这种感觉，却没有令人害怕的。
平静。
如同一潭死水一样平静。
心无杂念，无所求无所畏， 好像世界本就该如此一样。
星辰宇宙，世间万物，都将归于最终的平静。
随后，她似乎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色彩。
那是一个生命的消散，那是一个国家的覆灭，那是一个星球的陨落，那是一颗恒星的终焉。
那是……
黑日的瓦解。
但不论感受到什么，都无法令这一潭死水产生荡漾。因为在诞生的那一刻，所有的命运都已经书写完毕。他们不过是沿着既定的轨迹，迈向早已注定的终末罢了。
【当一切意义终将消逝，此刻的选择是否还能闪耀？】
她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问题。
“这不重要。”
【不论选择什么样的道路，燃尽一切肆意人生，还是荒废一生浑浑噩噩。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但，在终末面前，这不重要。】
问题消失，无数话语忽然倒灌进她的脑海里。
【者生的何任有没上地土的巴罗欧】
【灭覆经已国金黄的中想梦】
【市城申三第了摧毁拉伊库】
【命生的数无了踏践生诞的兽怪日黑】
【类人的亿十四死了杀经已病体晶】
那所有浑浊不清的语句如同呢喃般涌进杨舒的耳朵，眼前的黑暗像是在倒退一样，疯狂的朝着后方的涌去，将周围原本的色彩逐一还了回来。
最后，一切定格在沈玉的双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