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言接过厨娘递给她的餐盒,按照培拉给她说的方向走了过去。
“向左转之后再往右转,右转之后见到种有红鸢尾的花卉,在往前走五百米就到了。”
瓷言抬起头果真看到了一个隐藏在深处的庭院,深吸了一口气,踩着高跟鞋走了进去。
她一进门就见到了躺在躺椅悠闲看书的一个相对年轻的男生,把食盒打开将里面的饭菜拿了出来摆在餐桌上,“先生,该用餐了。“
为什么是相对年轻,按道理来说利亚跟着赛尔,益卿是差不多大的,只不过有了胡子以及一点也不修饰的衣服加持,他不说自己的年龄,谁会觉得他才二十多岁,而不是四十多岁。
失去自由,失去时间,果然催人老。
利亚放下书籍,喝了一口温凉的咖啡,“培拉,先放到那吧,我稍后再吃。”
瓷言看了一眼窗外,一阵凉风恰巧吹了过来,小声劝道“先生,餐还是热的时候食用比较好。”
在心里无声吐槽道“你爱吃啊!你不吃万一饭凉了,我不记得厨房在哪里啊!”
利亚站起身走到餐桌前坐下,瓷言刚要离开,就听见背后传来的幽幽的声音。
“培拉,你怎么跟我生疏了?”
瓷言瞄了一眼餐桌上摆放的双人餐,思索了半秒,坐在了地面。为了不让再度对方生疑,解释道“今日培拉出去购物,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暴乱,差一点就回不来见先生了。”
说完,眼眸含泪,双眼通红。不愧是演员,说流泪就流泪。
利亚在瓷言提到出去的时候,眼睛出现一抹向往,但是听到对方遇到暴乱的时候,眼神急切了起来,“你受伤了?”
瓷言见利亚恨不得为自己检查伤口,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没有受伤先生,受伤的是另一个人。他在暴乱中保护了我,替我挡了一刀,那一刀本来是对准我的脸的。”
或许是印证她的害怕,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利亚听到对方没有受伤松了一口气,“可是心疼了?”
瓷言轻轻的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语气哽咽,“是有一点,毕竟该受伤的是我,而不是那个人。”
利亚放缓声音安慰道“没事,让米兰多给那个人一些补偿就行,他可在老宅中。”
瓷言洋装很委屈,低着头小声说道“在,我那个时候身上没有那么多的钱,我就斗胆把人给带了回来,可是米兰好像不太高兴。”
利亚批判道“人本来就就不该忘恩负义,要是他敢因为这件事情找你麻烦,你就给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瓷言发现眼前人说刚才那句话的时候,眼睛中含着的情绪很复杂,有伤心,有悲痛,有失望,有悲痛,以及不可忽视的迷茫。
所以你说出这句“人本来就不应该忘恩负义”的时候想到了谁,是想到了自己曾经的背叛,是兄弟之间的自相残杀,还是想到了被你们背叛的雾雨呢?
瓷言声音极小,两个人正好可以听到。
“我也是这样给米兰讲的,他……”
最后的半部分没有继续说下去。
利亚冷笑一声,拿起一块被切成块的菠萝吃了起来,讥笑讽刺道“什么样的主人就能养出来什么样的狗,你还能为了一只狗生气么?”
指桑骂槐,暗有所指。
瓷言抬起头,眼中的伤心一扫而空,坚定的说道“我知道了,先生。”
利亚难得满意的点头。
瓷言递给对方刀叉,劝道“先生,你脾胃不好,还是快用餐吧,免得一会难受。”
这件事情还是培拉告诉她的,真是奇怪,为什么到这种地步了,还惦记着一个人能不能按时用餐。
利亚接过刀叉,缓缓的看了一眼瓷言,似是不经意问道“你很想让我用餐么?”
瓷言身体猛的一抖,眼中含着恐惧后怕,“你要是不能按时用餐的话,等赛尔先生回来的时候他又该训斥我了。”
利亚闻言冷笑一声,“他也就有权利训斥你们了。”
看来这种事情很常见。
瓷言:“……”
她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腹疑道“不训斥我们,那不成训斥你么?”
用一句特别槽的一句话,“主人吵架,狗都不理。两个强大的人吵架,苦的是夹在中间绝地求生的人。”
利亚用叉子插了一块馅饼咬了一口,垫了一下隐隐作痛的肚子,然后用餐巾擦拭一下嘴角,随意把餐巾扔到桌子上。
“你不是她?你是谁?”
瓷言似是没有听懂,微侧头不解问道“先生,你在说什么?”
利亚指了一下餐盘反问道“你刚才注意到我吃什么了么?”
“馅饼。”
脱口而出回答完得瓷言愣住,脾胃弱的人,第一口不能吃馅饼这种油腻的东西。
草,暴露了,真是麻烦。
利亚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瓷言,一字一句的问道“你不是她?真正的培拉在哪里?”
瓷言见自己暴露,索性连装都不装了,开口就是王炸。
“看来利亚先生被赛尔先生囚禁的十年,囚禁的只是自由,而不是脑子。原来无忧无虑过了十年,脑子还能这么灵光,真是难得。”
或许在对方见到她的第一秒就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本人了,真是难为对方跟着自己演了这么久。不过想来也是,谁会认不出朝夕相伴的人呢?
一个人模样伪装的在像有什么用,相似的只是容颜,而不是灵魂,更不是给人的感觉。容颜,声音,味道,步伐,呼吸都可以伪装,唯独感觉不能伪装。
利亚没有管瓷言夹棒带枪的讽刺挖苦,而是继续询问自己刚才的问题。
“她在哪?她还活着么?”
瓷言撩了一下金色碎发,将它弄到耳后,“我们是请人帮忙,又不是杀人,自然是活着的。”
利亚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活着就行,活着才有希望,继续追问道“她可安好?”
活着是活着,半死不活是活着,苟且偷生也是活着,只有一口气更是活着,他需要知道培拉属于哪一种活着。
瓷言仰头看着眼前的人觉得太累,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她跟着利亚中间正好差了两个板凳。
她决定善意提醒对方了解自己得现状,于是开口道“先生,你与其现在关心别人,不如关心一下自己,万一我是来杀你的人呢?”
利亚慢悠悠的拿起刀叉玩起了事物,似是不解道“你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站在我面前,无非就是想让我帮你们做事情。既然是这样,我又为什么担心自身安全。”
要是对方真的想让他死的话,而是让他早就死了,不是在这还悠哉悠哉的跟他谈话。再不济给他的吃的食物下毒也可以,正好一举两得。
要是瓷言知道对方所想一定会无语至极,在食物上下毒是最愚昧不可及的方法。整个房间就她跟着利亚两个人,万一食物需要有一个人试毒的话,第一个人就是她,简直是得不偿失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也不能随意猜测未来。
瓷言为利亚盛了一碗甜汤放到对方面前,又拿了一把勺子放到碗中,“还是跟着先生这样的人交谈好,打开天窗说亮话,省的我在威胁加利诱。即耽误了先生的时间,又耽误了我的时间。”
前者只是顺带,后者才是真理。
利亚凝视着甜汤倒映着自己模糊的脸,沉吟道“我可以帮你们,同样的你们也要帮我。”
他不相信他面前的这个人,可是他相信他面前这个人背后的团体。一个人的力气太小,还是一群人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