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迟越晃了晃。
双耳鼓膜震得嗡嗡响。
他傻了般,呆呆看着君心道。
呼吸越来越急促,一抹愤怒的红从脖子根染上他脸庞。
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竟一把抓住了君心道的衣领。
彻底失去了冷静,宛如一头愤怒的凶兽。
在怒吼,在咆哮。
“谁要你自作主张!本尊不答应,本尊绝不会承认这门婚事!”
眼尾像是要崩裂开一样,一片猩红。
“本尊承认的妻子,只有一个。是阿瑶!此生,除了她,本尊谁都不要!”
君心道被勒得有些呼吸不畅。
他反扣住今迟越的手腕,强行逼他放手。
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怒气,甩开他,指责的话就这么出了口:“这么在乎辛瑶,那你就不该碰其他的女人!”
他没有!
今迟越很想这么说,可记忆不会骗人。
昨晚那一幕一幕,此刻完全不受他理智的控制,不断在脑海中涌现。
他碰了师妹……
“噗——”
一大口血从他口中喷出,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力量,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木椅。
他死死撑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为什么会这样。
他只是想劝阿瑶不要和师尊作对,想保住她的性命。
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五脏六腑痛得痉挛。
他忍不住弯下腰,大口大口喘息着。
冷汗浸湿衣衫。
看起来痛苦极了。
君心道见状,心里也不好受。
但事已至此,摆在他们眼前的只有一条路。
他不忍地撇开眼,但吐出的话却极其坚定。
“虽然这事突然,又处处透着蹊跷,但彻查的结果暂时没有任何疑点。只要这件事不是周琳琅要害你,那她就是受害者。你污了她的清白,又害她颜面尽失。若不娶她,今后世人会如何议论她?又会如何议论你?”
“明镜,”他重重唤了声。
“敢做就要敢承担后果。除非你自请离宗,否则,你和周琳琅的婚事就没得商量。这是宗里的决定,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都已是定局,没得改了。你……”
君心道顿了下,想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一声叹息。
“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摇了摇头向房外走去。
刚到门口,他忽然又记起来一件事。
踌躇了片刻,还是说出口。
“别再去骚扰辛瑶了。昨夜我已命人看住了当时在场的弟子,各位道君也不是多舌之人,但这件事仍在一夜之间传遍全宗,那些弟子更是在梦中看见了皓月峰当时的景象。连四域如今也传得沸沸扬扬。”
“如此发展和当初周琳琅丑闻曝光,何其相似?是谁所为,即使我不说,你也该知道。”
有些话他本不想说,却又怕不点明,这人又闹出什么事端来。
“或许不是辛瑶亲自所为,但必定和她,和吞天峰脱不了干系。她一定是知情的,却没有阻止。这代表什么,你应该清楚。”
“若昨夜之前你和她之间,尚有一丝挽回的可能。那么现在,你和她再不能回头。明镜,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接受现实吧。”
他没有回头去看屋中人的反应。
但话已经说了,想来,他应当不会再骚扰辛瑶才是。
然而,君心道低估了今迟越的疯劲。
一个时辰后,他便拖着重伤的身体,靠着法器,出现在吞天峰外。
峰中人此刻都聚集在辛瑶的洞府中。
经过一夜的温养,元尊老祖的残魂总算养好了一些。
虽然依旧虚弱破碎,但记忆已不再那般混乱。
辛瑶亲自动手对他搜魂。
冥夜四人守着她,对外界的一切毫不关心。
只有裴玄发现了法阵外那一抹令他恶心的熟悉气息。
“阿瑶……”
今迟越的传音还未触及护峰阵法,就被另一道力量拦下。
天地灵气涌动。
男人的真身仍在洞府内稳坐不动,可神魂却已离体。
凝化出的身影出现在今迟越面前。
身形高大,御空而立,今迟越竟要昂首才能看得见他的脸。
“是你!”
这张脸,他死都不会忘记。
“你怎么会在阿瑶的峰门里?”这话一出,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是你搞的鬼!?”
只会是他。
只有他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对自己下手。
也只有这样的魔鬼,才会干出如此卑鄙无耻的事来!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男人嗤笑。
那轻蔑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只蝼蚁。
“杀你,太简单。本尊何需费这种手段。不过,你似乎还不肯死心呢。”
“唔。”男人轻压下被风吹起的鬓发,笑容玩味儿又含着让今迟越浑身发凉的恶意。
今迟越瞬间警惕了起来。
“你想做什么?”
他没说,只略微放出了些势压,就让今迟越定在了原地。
完全无法动弹。
男人指尖微动。
一道灵气瞬间击中了今迟越。
他疼得叫出声来。
下一瞬,有什么东西飞入他口中。
入口即化。
“还有力气来骚扰她,看来是昨夜不够尽兴啊。”男人笑看着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
“本尊就好心帮你泄泄力。”
说完,他随手打出一道禁术,又徒手撕裂空间,将某个急需发泄的人轰了进去。
而空间另一头,正是昨夜郑霜安置周琳琅的屋子。
“杂碎就该和杂碎锁死才对。”
既然一次不够,那就来两次。
连圣人都扛不住的魔欲丹。
相信一定能让他们域仙域死~
男人笑弯了眼睛。
轻喃声随风散去。
神魂也在同时消散。
“你和他说了什么。”
神魂回归本体的下一秒,辛瑶清洌的声线便传入他耳膜。
他丝毫没有心虚的意思,反而轻挑起一边眉梢:“被你发现了?”
“峰中的阵法是我当年亲自布的。”他的神魂穿过法阵屏障,那一瞬间的异样,还逃不过她的感知。
自然也就发现了峰外多出来的那抹气息。
只是她懒得见今迟越,也无意听他说什么,便放任没管。
男人靠坐在椅中,姿态慵懒又自在。
“没什么,他怀疑本尊做了手脚,逼得他睡了那个女人。本尊索性满足了他一回。”
辛瑶表情一言难尽。
“所以你就给他下药了?”
男人神色坦然:“是啊,还是魔族最烈的药。保管能让他做到尽兴。而且不止这一次,只要拿人解了药,每隔三日就会浑身难耐。非那人不可解。”
“他过去那样欺负你,本尊不仅放了他一马,还送了他一生的幸福。”他忍不住感慨:“定是跟了你太久,本尊这性子也被感染了,越来越心善了。”
辛瑶:“……”
她听说过这种丹药。
以魔族独有的魔虫炼制。
药性极强,但只要能扛过三个时辰,就可自行解除。
可若是抗不过,拿人解了药,后果不仅是他所说的这般,更会随着解的次数一次次增多,阳元被魔丹药性吸收,在无形间损伤道基。
最后要么堕魔,要么修为尽毁,道基崩散,沦为一介废人。
不过比起这种事,辛瑶更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
“随身带着这种东西,”她目光犀利,如刀刃般刺向他。
“你打算想用在谁身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