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深冬,入夜的南街空无一人。
壹佰六十号,高大的金丝楠木门,两侧张灯结彩,大红灯笼上的【囍】字,无比刺眼。
一身白色缎面长寝裙,及腰长发披散。矗立在门前十米开外。背影纤细,细腰长腿。
身后跟着一身玄衣,马尾高束,腰戴佩剑的女护卫。
一白一黑,就那样立在街上,不言不语。
打远看,显得孤寂又惊悚...
伍月就这样麻木的望着,像座山峦隔开唐钰的高门大户。
面无表情,可内心拥堵得仿佛被巨石压着,轻轻呼吸都会疼痛。
呆立好久,好久...
只有魏灵敏锐察觉,她们身后数十米外,有人注视着她们主仆二人,不带丝毫危险气息,似是保驾护航...
一阵寒风吹过,魏灵终是忍不住,上前轻轻扶住僵立的伍月:“主子,天寒地冻,别伤着身子。”
“我们回吧!”伍月毅然转身,内心决绝:唐钰,你我再见,亦是路人。
远处,萧逸低声提醒:“殿下,我们跟上伍月姑娘吗?”
南宫轩手背青筋暴露,攥紧拳头,随后慢慢松开,不做回应,缓缓抬步,跟了上去,直到看见伍月进入伍宅大门。
上京城——唐府
绝美无双的少年,像个提线木偶一般,在唐府众人的伺候,皇亲国戚的起哄之下,面无喜色,完成了成婚仪式。
被一群男宾嬉闹灌酒后,送入洞房,竟是倒头便沉沉睡去。
此刻金婉婉轻轻掀开大红盖头,望着床榻之上,熟睡之人,那每一处都如精雕细琢般,极为好看的面孔,竟是比头上那价值不菲的月牙型鸽血红宝石白玉簪还耀眼,
越看越喜欢,内心澎拜不已。轻轻为唐钰脱去束缚,毕竟是世家闺秀,矜持克己。留着他的白色内衫,长裤,扯过锦被为他轻轻盖上。
轻解罗衫,同榻而眠。
唐钰借着翻身机会,背对着金婉婉,缓缓睁开双眸,寒意刺骨,哪有一丝醉意?脑海里回忆起三日前,自己与父亲的交易:只要娶金婉婉进门,唐家不再出手针对伍氏...
上京城——伍宅
天色大亮,而此刻的伍月,因昨夜独吹冷风,自作孽,不出意外的感染了风寒。
“咳咳~”难受极了,喉咙巨痛,头痛,哪里都痛,此刻竟是有一点点后悔,自己最近是猪脑花吃太少,差点成为恋爱脑。
“主子,快喝些,三皇子府的周太医为你开的伤寒药。”魏灵不容伍月拒绝,扶起她就将苦涩的汤药递至唇边。
“三皇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居然早早的给我备上伤寒药。”伍月用怀疑内贼的眼神看向魏灵。
“天地可鉴,奴婢可没给殿下通风报信,”随后想了想,还是说道:“昨夜殿下偷偷跟在身后,暗中保护着你。”
伍月脸露苦涩,不知是药苦,还是心苦:“魏灵,你也看到,我连唐家都进不去,何况是皇家?”
“主子,殿下对你当真用心,何必推诿拒绝?”
伍月摇摇头,笑道:“魏灵,我近日,倒是糊涂,让人看了笑话,现今自己也是有钱有宅,富甲一方的小富婆,竟是过成了苦哈哈的凄婉怨妇,从今往后,感情之事不提也罢,咱们专心搞钱。”
还有五日便是年关,上京城一片繁荣景象。
上京城——丞相府
金碧辉煌的丞相府后院
金婉婉回门宴,谁承想,唐钰新婚次日,便不告而别,返回阳城。
“母亲,呜呜~”生来便是天之骄女,众星捧月的丞相府嫡女,哪里受过委屈,这会子扑在丞相夫人怀里痛哭不已。
金东亮怒气冲天:“哼~,唐钰竟如此不知好歹,我们金家难道还委屈了他不成?”
“老爷,哎,当初我就说那唐家,小小县官哪里配得上我们的婉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身锦衣繁服,珠翠耀眼的丞相夫人,恨恨道。
“唐明果真是教子无方,前些日还答应老夫,定会善待我们家婉婉,今日回门,竟是不给老夫一丝颜面。”金东亮此刻后悔啦,自己堂堂丞相府嫡女,下嫁给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不识抬举。
金婉婉哭了一阵后,逐渐恢复了平静。用绢帕轻试泪痕,缓缓开口:“父亲,母亲,唐家主待女儿倒是极好,吃穿用度竟是不比丞相府差了去,”
哽咽片刻:“夫君他,恐怕连女儿的面容都没有看清楚,新婚次日,天还未亮便赶去了阳城赴职。”
丞相夫人满脸心疼,自己的掌上明珠,那是从小便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无论样貌才学,京中还无女子可以媲美,唐钰好不眼瞎,
气愤道:“婉婉,唐家那小子,真是猪油蒙了眼,我们婉婉,可是上京城第一才女,梦想一睹芳容的世家公子,数不胜数,竟是白让唐家欺负。”
金婉婉闻言,心里更是委屈,想自己京城第一才女,哪次高门聚会,自己不是那众星捧月,耀眼夺目的存在,唐钰竟然是趁着自己熟睡,匆匆离去,不由得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啪啦!”直掉。抽泣颤栗的,仿佛快要憋过气去。
丞相夫人心疼坏啦,愤怒道:“婉婉,我的儿啊,你可别哭坏了身子,啊?”
轻轻拍着自己宝贝女儿的背部:“晚些,我与你父亲,亲自上门去讨个说法,我们丞相府,难道辱没了他们唐家不成?哼~”
此刻,金东亮眼里恨意难忍,他内心知晓,那唐钰,目前虽已成为自己的龟婿,心里怕全是伍月那个贱人,想到伍月,他的恨意逐渐变成杀意。此等妖孽女子,给我们金家带来了重创,必除之。
就在丞相府气愤难挡之时,管家来报,唐明携唐夫人,亲自领着数十抬回门礼,登门致歉。
丞相府——客厅
“金丞相,钰儿不知礼数,唐某教子无方,今日特意向你与尊夫人赔礼道歉来啦。”唐明深知自家儿子新婚次日,偷偷跑回阳城,如此忤逆行为,实在是有违礼数,带着不少奇珍异宝,求亲家大人谅解。
“唐家主,按理说,你我如今已结亲家,不该如此客气生分,可你看看,唐钰干的好事,整个上京城,怕是都已知晓,我金东亮嫡女,夫婿独留她回门。”金东亮很是气愤。
“丞相大人,夫人,都是我们钰儿不知礼数,这小子野性子习惯啦,待他回京,我们定会家法管教,不会白白委屈婉婉。”唐夫人一脸歉意,诚然道。
金婉婉见自家婆母如此放低姿态,也赶忙打圆场:“父亲,母亲,夫君他刚上任阳城县令不久,公务繁忙也是实情,待他回京,我们定会亲自回来,给父亲母亲赔礼。”
唐明再次躬身施礼,表示一定会好好管教唐钰。金东亮的脸色这才稍有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