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陈肃不认为南安郡王妃的诉求只是请林如海简单地为他们府上求情,陈肃也不知道南安郡王府这一关能不能平安度过,毕竟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开始,很多事情早就变得面目全非了,她若是还要抱着自己模糊记得的一些情节来对照,那可真是浪费了她之前所有的作为。
想了半晌,陈肃终于下定决心这个南安郡王府还是不要留下比较好,于是提笔给贾代善写信说了南安郡王妃暗中求助的事儿,又写明南安郡王妃似乎知道自己当初中毒的内情,最后表明自己不想跟南安郡王府扯上任何关系的态度。
贾代善收到陈肃的信,只对送信的紫苏表示知道了,然后回到书房又派了人出去打探京城的南安郡王府,至于远在东南的将军府,相信南安郡王一倒,昔日他手底下被压制的下属们也不想再来一个土皇帝压在自己头上,所以荣国府什么也不用做。
史氏还在可怜她那尊贵了一辈子的闺蜜,在两个媳妇跟前还时不时念叨:“也不知道南安王府如今怎么样了,总要有人去处理他们王爷的身后事啊,偏生这世子之位又悬而未决,王妃也也没听说已经病愈的消息……”
张氏比王氏看得多一些,知道如今南安郡王府比大家想象中要艰难得多,再加上她跟南安郡王府没什么往来,所以劝慰的话就显得过于公式化了,一点也不真诚。
而王氏同样出身勋贵,哪怕她脑子不如张氏灵活,也知道眼下就算单单只有世子之位一事,就够南安王府闹得了,所以劝解史氏的时候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显得跟史氏有些心有灵犀的意思。
张氏被婆母嫌弃了也不以为意,经历过娘家那一遭,她已经度过了最初的慌乱,知道荣国府是不可能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哪怕日常经常被史氏不待见,可看史氏惦记贾瑚和贾琏的情形,她可真是一点也不着急了。
对于张氏的改变,最直观的恐怕就是王氏了。
从前王氏觉得这位长嫂过于清高了,就算她自己清流出身,可既然嫁入了荣国府,那就得守荣国府的规矩,哪怕看不惯有些不同的地方呢,也不该故作清高非要人顺着她来呀。
如今她倒是觉得张氏大方了许多。
也不是说看公婆给他们二房花钱,不会在背地里眼红传小话的意思,是说张氏学会了求同存异。
临走,张氏对史氏说道:“老太太您跟南安王妃关系亲密不假,可如今他们府上的事儿可不是咱们这些外人轻易能插手的。那陈家如今只剩了一老一少,说是遇上了山匪,可说出去谁又真正敢信呢?想必陛下的忌讳的就是他们府上那样狠辣的手段。”
史氏这才想起来陈家遭遇山匪的流言,顿时脸色一白。
如今的史氏头上有贾代善压着,所以荣宁二府很多核心事务都不曾参与,她虽然知道像史侯府和荣国府这样的人家都会暗地里培养人手,南安郡王府上必定也有,但她不曾听说史侯府或者荣国府让那些人出门做事。
而且,对于南安王妃那个几十年的闺中密友,她们少年时候就曾互相出过主意对付家里的妾室通房和庶子庶女,荣国府上一辈还有庶子呢,贾代善为何就不能有庶子呢?还不是因为家中姨娘怀上之后,但凡诊断出是男胎的,都被她设计成了各种意外流产或者难产,总归没有一个庶子能活着的。
史氏直觉不好,南安王妃手里有她的把柄,虽然她手里也有对方的尾巴,可是很明显如今她才是投鼠忌器的那个人,很容易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史氏没法子,思来想去,夜里主动去了贾代善养老的梨香院,将年轻时候做下的那些个事情和盘托出。
就算贾代善心疼那些没能出生或者没能长大的庶子,看在贾赦和贾政两兄弟以及四个孙子孙女的份上,她顶多被训斥两句罢了,跟摆脱南安王妃比起来简直不算什么了。
贾代善果真被史氏气着了一会儿,可就跟史氏设想的一样,他如今长孙都快要成婚,说不定再过四五年的功夫,连重孙都抱上了,此时再来追究史氏年轻时候的错误,又有什么意思呢?
最后,贾代善逼问道:“除了那些个庶子和姨娘,你再没有什么瞒着我了吧?若有你就直说,横竖你生养了两个儿子,我便是看在四个孙儿的份上,也顶多冷落你一时罢了。”
史氏立刻否认:“国公爷,我此生只做了那一些腌臜事,旁的再也没有了。”顶多,她年轻的时候对婆母不太恭敬,还恨过她抱养了长子,旁的可就真没有了。
贾代善见她说得认真,只好信了,但等史氏一走,他便招来人暗中去调查史氏的陪房心腹,以及跟史侯府的联系,生怕她暗中做了什么事情不自知,将来漏了出来害了荣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