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这边想得好,可孟家人不这么想啊,哪怕十九郎的确算得上京城里名列前茅的金龟婿,可正因为如此,好些人家反而不乐意跟这样的人家做亲,况且孟家那位姑娘才将要及笄,孟家人一致想要多留姑娘在家松快几年,根本不着急寻摸亲事。
林如海也不是傻子,他可不会盲目自信,所以上门的时候除了带了十九郎最近的功课和答卷,还带了一幅据说投孟太傅喜好的前朝花鸟画,如此,就算两家婚事谈不拢,那也有借口向外界说明,不会影响两家的风评和从前的关系。
哪怕从前两家并没有什么深厚的关系。
林家跟孟家接触下来并没有达成所愿,孟家不是看不上林家的门第,实在是林家跟当今的关系太过亲近了,眼下当今又时常传出病重的消息,孟家不想掺和到夺嫡的事情当中去,只能忍痛婉拒林家了。
“林家的儿郎着实出色,咱们家的姑娘也不是配不上,实在是眼下时机不好啊,当真是可惜了……”
送走了林如海,孟老夫人如此对丈夫感慨道。
孟太傅又何尝不可惜呢,十九郎至今也没个通房,据说就连房里伺候的下人多是男子,就连他院子里做绣活儿的都是已经成婚的妇人。
最重要的是,十九郎的亲爹林如海自己都没有妾室通房的,将来大概率也不会轻易让儿子破了例,这才是孟老夫人最看重的。
孟太傅努力忽视十九郎的人品和才学,安慰老妻道:“眼下时机确实不对。况且京中男儿多,咱们老家也出了不少人才,咱们也不着急,三五年的时间总能给咱们孙女寻摸一个好婆家。”
话是这么说,可老夫老妻俩心下齐齐遗憾错失了十九郎这样优秀的孙女婿,偏林如海上门试探口风的事儿他们连家里人都不好说,更不敢告诉孙女本人。
林如海在孟家受挫,陈肃也觉得愁得慌,可当事人十九郎依旧是一派轻松愉快什么都不伤心的模样,林如海和陈肃只能按捺住心里那点负面情绪,好生为十九郎的殿试做准备。
从几百年前开始,凡是到了殿试的举子都不会轻易被黜落,除非是那等礼仪或者心理素质十分拿不出手,直接御前失仪之人,否则也只是名次上稍微变动一二。
十九郎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不管当今下江南也好,组织秋猎也好,林如海或者荣宁二府总要有人陪同,十九郎这些小辈可不就能蹭着长辈的光面见当今了,所以哪怕金銮殿里肃穆异常,十九郎也只觉得心里一派平静,甚至头脑越发清醒,哪怕殿试的题目是在家里甚少提过的关于黄河治理的事情,他也能根据陈肃挖掘黄河淤泥来治理盐碱地的经验来写出与旁人不同但十分有效的治理方法来。
贾瑚在贾赦和陈肃的影响下阅读范围十分广泛,直指黄河上游泥沙流失的源头,除了也用上了清淤的法子,还写了用植树种草来稳固水土的法子。
至于贾珠,他受贾政的影响更多,贾政如今正在研究陈肃提过一嘴的水泥,已经稍微有点成效,贾珠当然听贾政说起过水泥的事儿,甚至他还参与过实验,所以也把水泥写在了文章里,毕竟治理黄河最直观的法子就是修筑堤坝。
当今御极几十年,每三年便有一次殿试,期间遇上的良才美玉也不算少,几乎每一届都有那么一两个,可没想到临老了,在这或许是他主持的最后一届殿试的时候,一连遇上了三个亲信家的晚辈,都提出了切实可行的治理黄河的法子!
但凡想做个好皇帝的,谁能拒绝成为千古一帝的诱惑呢?
当今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计较。
等殿试过后等成绩的那几天可比之前会试的时候更加放松,大家几乎都对自己的名次有了计较,所以回去就开始各方邀约联络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