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宫里以为皇后千秋贺寿的名义放出了二十五岁及以上年纪的全部宫女,大皇子身边除了自小跟着的贴身太监,其他人都被送入慎刑司拷问。
至于那场事端,宫里放出来的消息称,是大皇子身边的宫女起了攀龙附凤的心思,所以选了个大家都忙碌的时候想要钻空子与大皇子先成事。
这个理由真要算起来还真能说得过去,所以大家十分默契地将那天的所有事情都忘记。
本来大家以为事情就这样了结了,却不想半个多月后,宫里突然选了二十个容貌不错身材也不错的宫女,平分成两拨分别送去了甄贵妃的两位皇子府上,且没两天两府就传出好些笑话来。
林如海回家还兴致勃勃地向陈肃表功:“夫人可听说了两位郡王府上的趣事?那事儿可是为夫一手促成的!”
“两位郡王的封号也换了,一个为谨言慎行的‘谨’,一个为恭顺的‘顺’。”
亲爹当皇帝跟兄弟当皇帝能一样?更何况那些年两位郡王被太上皇抬起来打擂台可误伤了不少官员,人家就真的能认命?
亏得甄家人走得远藏得深,不然这会儿甄家怕是已经绝嗣了,尤其新帝此时明目张胆地表达了对两位有甄家血脉的郡王的不满。
陈肃只觉得甄贵妃这个人可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不知道她到底在不甘些什么,又在垂死挣扎些什么,难道她觉得把新帝现有的皇子们废了,新帝还能过继她的孙子不成?!
陈肃心里这么想了,嘴上也顺口吐槽了出来,却不想林如海听后面色逐渐开始变得凝重。
陈肃赶紧问道:“该不会甄贵妃真的想这样做吧?!”
林如海可不会小看女人的手段和头脑,先不说他亲娘如何将他拉扯大,就说他岳母管理后宅,尤其那些年月跟奉圣夫人之间的周旋手段,就足够他侧目了。
林如海道:“夫人恐怕还真说着了。眼下宫中放出不少宫女,想必甄贵妃的人手已经折损得差不多了,还请夫人再想一想,宫中还有什么地方是容易疏漏,但又容易做手脚的呢?”
陈肃都不用想,直接脱口而出:“太医院和练武场!”
林如海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他自己刚刚还想到了膳房呢,可还真就漏了太医院和练武场。
太医院的重要性不用多置喙,练武场还真是比太医院更加容易忽视,但对于皇子们来说,尤其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两位年纪不大的皇子来说,只要坐骑稍微出点问题,就很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恶果。
但对于太医院,陈肃忍不住为人家开脱一二:“本朝太医院的太医也好,医士也好,几乎都是世袭,也就是先帝那会儿发生过事故,所以才稍微改了规矩,但真正凭本事考入太医院的人,很快又被排挤出来,所以宫中太医们除了抱着往日的旧方,我还真没见过他们有创新的。”
“要我说呀,太医们合该年年考核,还要多多在民间行医积累经验才对,如此方能叫他们增进医术,也能叫他们明白什么叫做仁者仁心。”
林如海觉得陈肃所说都挺有道理,其实太医院里分科还挺多,其精细程度连京城所有的医馆加一块儿都比不过,甚至前朝的时候还设有一个祝由科,听起来就像是专门在皇宫里搞了一个巫术科目一样,所以到了本朝便取缔了。
陈肃得到鼓励便继续说道:“我知道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有专精的科目,日常请平安脉当然不用区分,可真到了治病救人的时候,我倒是建议不用哪个太医专门负责谁,其脉案也好,用药记录也好,都应该由同科的太医们共同审阅共同落名,如此一来,太医被收买的可能便小了。”
陈肃就差直接说查房了,但想到自家医馆走的就是路子,她稍微提一句,林如海肯定能明白,便没有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