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去了一趟关外祭祖,回来将将赶上过年,这一年,雍亲王府的请帖尤其多,上门做客的人也多,毕竟前头只有废太子去过关外祭祖,不少人都觉得这是康熙帝选定下一任太子释放出来的信号。
不过,到底从前跟着雍亲王的人就不多,哪怕这样想的朝臣不少,可架不住上头的佟国维、马齐等康熙心腹一直跟着廉郡王,尤其是一废太子那时候,大半朝臣都在推举廉郡王做太子,逼得康熙帝不得不考虑将太子复立,还亲口训斥过廉郡王乃是“辛者库贱妇所处,悭吝成性,难堪大任”,可廉郡王至今还是廉郡王。
夜里,雍亲王忍不住问陈肃道:“敏儿,我能感觉皇阿玛或许有那个念头……”
陈肃却没有第一时间表达自己的看法,而是问道:“王爷可有问过邬先生他们的意见?”
雍亲王这才稍微冷静了一点,答道:“自然已经问过了。”
雍亲王没接茬,陈肃只能回避他先前的话:“那想必邬先生他们已经帮王爷仔细分析过了,我一介内宅妇人哪怕念过几本书,也不可能比邬先生他们更有才华。”
陈肃此时已经开始庆幸自己从来没有在雍亲王面前直接分析过时政,而是多从情感方面着手发表意见。
这位可是个小心眼儿又多疑,她日后说话可真要注意些。
雍亲王其实是想听一听陈肃从情感上来分析分析康熙帝此时的想法,但既然陈肃有意回避,他倒也没觉得陈肃是多此一举,反而觉得陈肃回避的态度其实已经代表了她的态度:既然需要避嫌,那么陈肃的意思就很明显了,只有他很有可能更进一步的时候,她才会想到避嫌。
雍亲王对陈肃当然存在一些爱意,只是这些年下来,他感觉自己付出的感情并没有得到回报,所以哪怕没有收回之前的付出,但也没打算继续加码,夫妻之间的互相尊重总还是有的。
开年之后雍亲王就忙得脚不沾地,别说是上后院了,他都恨不得直接歇在衙门里了,所以十四阿哥的事儿一直没时间办,德妃着急得不行,三天两头就传信催促陈肃。
而陈肃夹在他们母子中间,虽然没有在雍亲王那里受气,可架不住德妃不做人啊,就在陈肃实在是受不了德妃的连翻轰炸之时,十四阿哥亲自登门了。
听到小陈子禀报的时候陈肃还以为是自己听岔了,十四阿哥可是轻易不会上他们府上来。
“这不年不节的,他上门来做什么?”
话是这么说,陈肃一边吩咐小陈子去让高无庸请弘时去前头招待十四阿哥做一会儿,一边还要打发人去请十三阿哥过来帮忙待客,横竖以她跟十四阿哥差不多的年岁,是不能直接去前头招待十四阿哥的。
十四阿哥看到高无庸带着弘时过来陪客,倒也没觉得自己受到了怠慢,他也是被德妃三番五次耳提面命催着上门的,且一早就知道雍亲王不在。
弘时如今性子倒是扳回来了不少,至少之前那些个小心眼子和一身骄横之气去了不少,虽然读书上头差了不少,叫雍亲王这个做亲爹的看不上,但该他的东西可从来没短缺过。
弘时对陈肃的看法还挺偏向正面,又有高无庸站在一边陪着,所以当下跟十四阿哥聊得有来有往,后来干脆直接去了校场,十四阿哥哄孩子倒是有些能耐,逗得弘时的笑声都传到隔壁廉郡王府上去了。
十三阿哥一听陈肃传话说十四阿哥突然上门,他一边叫人给雍亲王传话,一边打马就往雍亲王府赶,等到了的时候,就听下人说十四阿哥带着府上的三阿哥去了校场骑马,叔侄之间的气氛倒还不错。
陈肃又传话说请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兄弟俩都留下吃个中午饭,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狠心去将暖房里的绿叶子菜都拿了出来,一桌子席面搞得还不错,十四阿哥哪怕对雍亲王有些不满,也没摔筷子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