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被雍亲王这番质问伤透了心,因为雍亲王好似一点也不记得他们之间还有个弘晖了。
宜修不想破坏自己在雍亲王心里的形象,忍着满腔怒火和悲愤还要挤出一个跟从前差不多的温婉笑容来。
“王爷这是哪里听了什么谣言?”
“妾身跟姐姐之间的确有些龌龊,可那不过是小女儿之间吃醋罢了,若是妾身真做了害了姐姐性命之事,姐姐为何临终之前还要求王爷善待妾身?”
“至于甘格格和苗格格二人就更与妾身无关了。”
“当初甘格格和苗格格一直跟姐姐走得近,妾身那时候一心照顾弘晖,便是连管家之事都推拒了的,日常更是只有在请安的时候才能见到甘格格和苗格格。”
“且她们二人一向同进同出,妾身如何能越过姐姐跟她们相交?”
“至于害了她们二人之事,那更是无稽之谈。”
“还请爷看在姐姐的临终之言的份上,仔细调查一番,还妾身一个清白啊!”
宜修脑子绝对在线,虽然此刻她恨不得将柔则扒出来鞭尸,更是恨不得攀咬陈肃叫陈肃彻底失了体面和地位,可她知道雍亲王绝不会什么证据都没有就直接过来质问她,所以她决不能攀咬任何人,只能一味哭诉自己的委屈和冤枉。
雍亲王听她提到弘晖,难得神情恍惚了一下。
那个时候因为太子妃接连守孝不能成婚的缘故,太子的婚事便一拖再拖,他和三阿哥的婚事原本也该顺延下去,可架不住三阿哥的生母荣妃舍不得委屈自己的儿子,拼着失宠也让三阿哥在适龄的年纪就成了婚。
只有他,因为生母的怠慢,只能等着太子成婚之后,再考虑迎娶嫡福晋的事儿。
那个时候的他还在御书房读书,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反抗德妃的安排,所以宜修是在两位教导人事的宫女之后,以侧福晋的身份嫁给了他的。
那个时候他对宜修也就那样儿,毕竟宜修的容貌实在是寻常,连大阿哥和三阿哥屋里的侍妾都比不上,勉强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他那便宜岳父祖传的佐领之位和一个按资历混上去的 四品官职。
但,这样的出身做他一个光头阿哥的侧福晋已经够得上了。
后来两位被他留下来成了格格的教导人事的宫女接连怀孕又接连难产,最后连生下来的两个女儿都前后脚夭折在不满百日的时候,他只当是那两个女人没福气,却不曾想过其中或许还有人为的原因。
此刻的雍亲王头脑罕见地清明,就连他自己也开始好奇,自己当初究竟是为了什么就跟宜修承诺生下孩子就扶正的呢?
而且现在想起来,柔则当时进宫看望即将生产的宜修,却敢去御花园里穿着妃位吉服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起惊鸿舞来,这本就不合常理,为何他当时就对柔则一见钟情了呢?
柔则被乌拉那拉氏养得不谙世事,连管理自己的院子都做不好,为何他当时就觉得一个大男人接管了府中的中馈是爱柔则的证明和表现呢?
很多事情他尚且想不明白,但他知道自己曾经许多行为都是错的,也亏得康熙帝不计较,只当他是一时为情所迷,又因为柔则去世的时候有些敏感,让他没敢第一时间说起迎娶继福晋的话。
如今看来,幸亏他脑子清醒了一瞬间,没有因为柔则那所谓的遗言就把宜修扶正,不然如今他怕是一个阿哥都不会有!
雍亲王看不得宜修这样的惺惺作态,直接甩手离开,横竖他已经掌握了她的罪证,她是真的活不了几天了。
就在宜修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宫里突然来人,还带了一些别的东西。
来人宜修不认识,但为这些人引路的苏培盛她很熟悉,她直接问道:“苏公公,这些都是什么人?”
苏培盛垂眸颔首依旧端着谦卑的架子,微笑着答道:“这几位都是御前来人,来向罪妇乌拉那拉氏传达皇上的口谕。”
宜修想要挣扎,却被两个眼疾手快的太监给压住跪下了。
然后宜修便听为首的红衣太监高声说道:“皇上口谕:罪妇乌拉那拉氏残害皇嗣,罪不可恕,今赐毒酒一杯。”
说完,宜修就见一个端着托盘的太监上前两步,盘中果真放着一个青花瓷的小酒杯,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毒酒,宜修奋力挣扎,连衣服扣子都被挣开了一个,苏培盛见此赶紧上前扶着宜修的脑袋,又有一个太监上前端了毒酒,另一只手直接掐住宜修的下巴,一杯毒酒就顺利全部灌了下去。
刚刚宣读口谕的太监看着宜修开始抱着肚子难受起来,忍不住冷哼一声:“好叫罪妇乌拉那拉氏知道,这毒正是从你屋里搜刮出来的,你的手段还真是叫皇上也长了不少见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