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不喝?那我收了。”
“喂,你……”夏昭娴伸手去抓杯子,被她眼疾手快地收走。
正事聊完,夏晚一分钟都不想跟夏昭娴多待。
“大小姐,赶紧联系你的私人飞机吧。这个点回去,你还能赶上一顿夜宵。”
夏昭娴突然被这个死丫头噎住,“我等你等到现在还没吃晚饭,你就不能管我顿饭?”
“不能。跟你我吃不下饭。”
夏昭娴气笑了,她在哪吃过这种脸色?也就是她夏晚……
忍着。
等夏晚回去看怎么收拾她。
“对了。”夏昭娴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嘱咐,“在这里,你想怎么野是你的事。但是在回港城之前,把你的男朋友也好,情人情夫奸夫也罢,通通给我断干净。”
夏晚没应她。
直接走到她面前,砰地一声将门关闭。
她倚着门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突然就笑了。
男朋友。情人。情夫。奸夫。
她与周时运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却什么关系都说不上。
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关。
她点开周时运的对话框。
聊天记录停在周时运两周前给她发视频资料那。
没有其他内容。
她心里酸溜溜的,突然间脑海中出现了两个字。
过客。
一个可以精准概括他们二人的词汇。
她在对话框里输入了一句话,心头丝丝拉拉在泛酸。
迟疑,最后没有发送。摁熄屏幕。
沐浴,进书房。
书桌上是错落有致的案卷,四壁之上是错综复杂的地图。
她循着编号与日期找到了5年前金家小孙女金陵遇害的卷册。
她从半年前开始调查金家,阴差阳错查到了这一个案子,没想到如今可以派上用场。
……
回云城三年,如重归旧时梦境,如今该醒了。
初冬尚不算凛冽,但清晨的风却已经冻人得很。
这几天她只理出了一只随身行李箱的物什,没动小公寓的陈设。
云城是她的家,她还会回来的。
许久没进律所了。
夏晚已经决定要返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云城,恩师良友都该郑重地道个别。
所有预设的轨迹都将被一场联姻抛到雾里,前路未知。
她请了同僚吃饭,没贪杯,聚餐结束得很早,因为她今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见瞰爷。
瞰爷沾着灰色产业,行踪隐秘,盛朔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和他底下的人搭上线,也直到下午她才收到了瞰爷愿意见她的信息。
她手上握着一份单薄的筹码,以期能和瞰爷交换出林楚林羽的下落。瞰爷究竟买不买账她也拿不准,如果实在换不来……唯一能仰赖的海外势力,也只有方家了。
她拨通了盛朔的电话。
“盛哥到哪里了?我刚从律所出来。”
“你下楼就能看到人。”
出了云峰金融中心,没见到盛朔,倒是见一辆不陌生的宾利雅致停在身前。
车窗摇下,映出男人线条凌厉的侧脸。
“上车。”
她朱唇张了张,发愣。
“周先生,我这会有事。”
“不是要去找瞰爷?”男人脸色喜怒莫辨。
她抿唇,“我自己可以。”
周时运眉间的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事后救人麻烦。”
夏晚下意识凝眉,“我不用你救。”
她重拨盛朔的电话,未接通,脑子里有一千个疑问。
“那我走了。”
“等等……”
联系不上盛朔,无可奈何。她上车。
车辆平缓地开出去,鎏金灯光一遍遍描绘着男人的侧颜,他语气不善,“我不来找你,你也不打算再联系了,是吗。”
夏晚垂眸,胸腔被凉风盈满,“你说得对,限定的关系不如不开始。”
这算回应了?
男人眸子里压着沉色,夏晚余光偷偷看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没什么表情,他也没再言语。
车停到一个废弃建筑前。
“周先生,你带我到这就可以。”
周时运睨着她,自嘲。“到现在还信不过我。”
乌云密布,风将她的夹克吹开,顷刻就被周时运拢到胸前,为她拉上拉链,动作那么自然。
没有什么信不过。
她早已被他瓦解。
只是他的态度很明白,所以,她没有理由再多承他的情。
“没有不信。我已经给你添够多麻烦了。”
他捏她的手,掀开衣袖仔细看了一圈。手腕处的伤口结了痂,大概很快会掉落。
男人薄凉的面孔被敲碎了几分,沉沉吐气,“不麻烦。我自愿的。”
夏晚提了一口气,心里酸酸涨涨不知道被什么情愫灌满。“自愿”,要叫她怎么还?
发红的鼻尖和眼角落在男人眸中,“我就跟在你身后。不说话。你聊你的。”
夏晚没再推脱。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浓重刺鼻的化学物迎面扑来,再然后,大门敞开,纸醉金迷的声光影一同侵袭她的感官,强烈的鼓点,浮动的艳香,一屋子穿着暴露的女郎,还有一声声……
“瞰爷,夏小姐到了。”
夏晚迅速从晕眩中清醒,从昏暗中识别出一条自额角贯穿到脸颊的疤痕。
“瞰爷。”
镇静的声音与暗昧氛围格格不入,一瞬间,昏暗中似有无数眼睛盯住她。
身影模糊的男子邪气地看着夏晚,上上下下地打量,倏地爆发一阵笑声,“看见没,这年头连律师办案都要找我帮忙。”
沙发上扭在一起的男女哄堂,对她的嘲弄声刺耳尖锐。
“瞰爷,我找您谈笔生意。”夏晚不过轻轻抬眼,眼神一凝,冷冽之意漫浸全场。
“麻烦清场。”
瞰爷原是金家灰色产业的二把手,在洗白过程中犯了事,被踢出了金家,如今虽自立门户,但对金家所有拿不上台面的事可谓烂若披掌。
他拍了拍身上女人的臀让她走,仰在破旧沙发上的身子没动,目光仍是下流地死死钉在她身上,手中把玩着打火机,火光在他阴晴不定的脸上跳跃,格外诡异。
“想跟我谈交易,那要按我的规矩来,女人有女人的付款方式,你穿这么多,怎么谈?”
夏晚不动,目光从他脸上的刀疤掠过,“我这有份文件,瞰爷大概不愿意让第二个人知道,您确认要我当着这么多人说?”
男人嗤之以鼻,“我听说夏律师长得纯玩得花,怎么到我这放不开?看不起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