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小时后,一台低调连号红旗驶出姜家。
这辆车混迹于夜色当中,并不突兀。
紧跟着,一些闻到风声的人率先给家里的小辈打了电话,其中就包括和姜家走得极近的宁家。
宁泰收到消息的时候,眉心不自觉跳了跳。
身后宁母安若之走上来,她不明白为什么宁泰的脸色会这么难看,伸手触碰男人肩头,她低声问:“怎么了?”
宁泰言简意赅把事情说了。
安若之神色一瞬间就沉了下来,“姜徊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人,就不怕我们家生气,他又把小愿的面子放在哪?”
宁泰:“这不是最严重的——”
他抬头看了看天,乌泱泱的云压在天际之上,沉得人喘不过气。
而在这讯号之下,是姜徊隐藏在其中的意图。
虽然姜老爷子发话,说是寻找他想要认的干孙女,且这一事宜全权由姜徊负责,但明眼人都清楚,就姜老爷子这个多年不问世事的性格,没有听说过和哪个年轻人走得近,现在就说要找干孙女,还是让姜徊负责。
谁信?
怕是说是干孙女,实则是姜徊的情人。
毕竟,姜徊和人厮混也不是一天两天,之前还被爆出来,现在又大张旗鼓的去找。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宁泰转过头看向安若之,问:“小愿今天去哪了,回来了吗?”
安若之迟疑地说:“还没有,佣人说她已经打过电话回来,说不回来了,要和关云川出去玩。”
“……”宁泰眉心拧紧。
半晌,他看向安若之,说:“你去给宁愿打个电话,让她快点回来,顺便问清楚她在哪,让她别做傻事。”
安若之生气,“你这是在怀疑什么?”
宁泰没说话,冷冷看着安若之。
安家和宁家的情况差不多,甚至宁家这么些年发展还要比安家好一点。
宁泰板着脸,对安若之是绝对的威胁。
安若之心头不痛快,但还是只能照着宁泰说的去做。
几个电话过去。
宁愿终于接了电话。
只是这电话声音听着不像是出去玩,空旷的夜风声,时不时传出来的蝉鸣,听着更像是在什么深山老林里。
这下都不用宁泰提醒,安若之便问道:“小愿你在哪?姜家出事了,你快回来。”
这会,宁愿刚出门。
看着站在外面的彪哥他们,她本能地站在房间门口,低声问:“怎么了,妈?”
安若之说:“你快回来,我有要紧的事和你说。”
宁愿:“什么要紧的事?”
两人在电话里打拉扯战,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安若之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女儿,顿了一下,如实说:“姜家现在全部的人物都出动了,听说在找什么人,你现在在哪,最好快点回来,然后我们去姜家要个公道。”
她没把那句‘是不是和你有关系’说出来。
安若之和宁泰是多年夫妻了,她不怀疑宁泰对宁愿的宠溺,所以刚刚人的态度虽然很差,但她冷静一下,就能想到其中的关节,一定是宁愿也参与了这件事,不然他不会这么紧急的叫人回来。
实际上,宁泰也只是猜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但,看着安若之打完电话,一点点变差的脸色——
他心底的猜想成真了。
宁泰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又黑了不少。
挂完电话的宁愿扭头看向屋内。
想到安若之电话里的试探,和透出的姜家信息,她呼吸急促了片刻,手指紧紧掐进掌心。
如果姜家真的倾巢出动,只为了找孟津稚一个女人。
那么,几乎不用多时,她和彪哥都会被查出来。
她想嫁给姜徊的计划也绝对会落空。
抬起眸光,宁愿凶狠地看向眼前的彪哥,须臾她缓和脸色,对着他招了招手。
彪哥皱紧眉头,走了过去。
两人说了好一会话。
彪哥还是有点不情愿离开自己驻扎这么多年的大本营,问:“你不是说姜徊最向着你,你就不能从他手上保下我们?”
宁愿冷笑,“他现在都愿意为了屋内这个女人出动姜家全部的势力,你觉得我求情有用吗?”
毋庸置疑,没用。
-
姜徊收到孟津稚的所在地,是在二十分钟后。
他们到达时,破旧的别墅空无一人。
很快,有人发现通往地下室的通道。
姜徊直接下去。
灰蒙蒙的地下室里充斥着发霉和腐朽的气息,而在这其中,一具横呈的白净酮体被牢牢绑在桌子上。
她的身上没有痕迹,但却更让人恐惧。
因为女人的眼眸暗沉沉的,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只剩下死寂一片,
姜徊站到她面前,人也没有任何反应。
门口的脚步声窸窸窣窣。
似是要上前。
姜徊语气冷静到有点诡异,扭过头,他看向身后的人,说:“你们先出去。”
众人不敢不听姜徊的话,一步步退了出去。
姜徊脱下外套,盖在女人身上,紧紧把她裹住。
然而,孟津稚除了后退和瑟缩,就没有其他反应,脸色惨白,充满恐惧。
是姜徊最后强行按住孟津稚,逼迫她看着自己——
轻声道:“我是姜徊,不是别人。”
“我是姜徊,这里已经安全了。”
一次次的重复,一遍遍的陈述。
孟津稚终于冷静了一点,黑白分明的瞳孔出现些许灵动,她没有说话,只是在姜徊下一次重复的时候,抬起手攥着姜徊的衣袖,埋进怀里。
男人衣服上的香味弥漫进鼻间。
一点点,一寸寸。
抚平心头的恐惧和后怕。
想到那几个人的眼神,孟津稚喉头哽得不行,恶心得想吐。
细白手指攥着衬衣的手又收紧了些许。
孟津稚呼吸都有些不稳定。
姜徊抬手按住孟津稚的肩,手臂环上细腰,女人本能地往后躲,却又被男人按住腰,他的声音趋于无限温柔。
“别怕——”
他说:“我让他们都离开,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孟津稚的眼睫颤了颤。
姜徊没有动,在等着孟津稚的回答。
许久,黑漆漆的房间才传出女人的一声:“好。”
很轻,快要不可闻。
姜徊把孟津稚拢紧,她的衣服被人扒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剩下来,所以姜徊只能用自己的衣服和身体裹住她。
他们出了地下室。
众人的目光看过来,又迅速在姜徊的视野下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