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看着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全部都是关于自己的,其中大多数是酒店房间的门口,她和不同的人前后进屋的照片。
一向是高高在上的陆影后此刻小脸变得煞白,她颤抖地拿起地上的照片,眼底都是恐惧:“这不是我,这上面的都不是我。”
她跪坐在地上,伸手拽着宋师的衣袖:“老公,老公你相信我!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我满心满眼都只有你一个人啊。”
“这肯定是有人陷害我,一定是!”
陆云越说越笃定,她眼中蓄满了泪水,此刻委屈巴巴地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老公,这一定是有人看不得我们好过,拿出来造谣我的啊!”
她说得情真意切,如果不是宋师早就知道了这一切,恐怕还真的要被眼前这个女人给骗了过去。
只听他冷哼一声,抬脚踹开拉着自己衣角的女人:“这些是不是真的,别人不清楚,你自己也不清楚吗?”
短短一句话,让陆云的心瞬间沉到了固定。
她瞪大眼睛,满眼悲伤地看着宋师:“你不相信我?宋师!我无名无分跟了你八年,一个女人能有多少个八年,你现在就要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一脚把我踹开了吗?”
陆云眼眶里的泪珠瞬间落了下来,她悲伤的模样让那个男人看着不心疼,只是很可惜,现在的她对于宋师来说,只是一个甩不掉的垃圾。
男人坐在沙发上,他将鼻尖的金丝眼镜取了下来。
宋师虽然已经是快四十五岁的人,但是保养得很好,此刻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也完全不像一般的中年男人发胖发福。
而此刻,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领带,在手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男人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他对陆云说:“你做没做我不追究,可惜不千不该万不该对嘻嘻下手!”
宋师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陆云顿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她面色惨白,唇瓣抑制不住的颤抖:“你,你都知道了?”
她根本不敢去看宋师的眼睛,只是这样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是啊,我都知道了。”宋师轻描淡写地说,“陆云,我提醒过你,我这辈子不会有其他的孩子,妄图用孩子拴住我?”
他嗤笑一声,视线一点一点落在陆云平坦的小腹上,那黑色的领带瞬间出现在她的脖子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
男人一点一点攥紧手上的领带,在陆云快要喘不过气之前将人松开。
“别让我在京都再看到你。”
说完,宋师头也不回地离开。
陆云瘫坐在地上,身旁陆瑶小心翼翼上前:“姑姑,姑姑你没事吧。”
......
谢京溪一个人躺在主卧的大床上,她身边摆了一个白色的小桌子,上面放着张妈最新熬的红豆粥和一块巧克力口味的蛋糕。
顾清越说,吃点甜食对心情好。
而男人此刻在主卧隔壁的小书房里开视频会议。
住院的这两天,谢京溪几乎把之前没有看完的综艺电影都看了个遍,此刻倒是莫名有些无聊。
正在她思考,要不要让夏晴多给自己安排点工作的时候,手机传来震动声——
谢京溪拿起电话,上面出现一个熟悉的称呼:父亲。
她深吸一口气,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电话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喂。”谢京溪接起电话,只身走到阳台前。
晚上七点钟,京都的天空就已经暗了下来,夜幕上依稀闪烁着几颗明亮的星星,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缓缓开口:“嘻嘻,是爸爸。”
宋师的声音略显疲惫,他一如既往喊着谢京溪的小名,笨拙地跟女儿叙旧:“最近身体还好吗?顾清越有没有欺负你啊?”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东扯西扯地拉着家常,谢京溪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爸,您打这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宋师难得沉默了一瞬,父母两个默契地都没有说话。
很久很久之后,那边的人才重重叹了一口气:“欺负你的人,爸爸已经解决了。”
这短短一句话,倒是让谢京溪诧异了很久,可还不等她开口回答,宋师又自顾自地说:“虽然我跟谢媛当年闹得很难看,但你到底是我的女儿,我也知道,我跟她都不是合格父母,你受了很多的委屈......”
“这都是没用的。”
谢京溪突兀的一句话,让宋师原本准备的那些温情话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男人张了张口,却吐不出半个字。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不妥,谢京溪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珠,深吸一口气:“我的意思是,这多过去了,没必要提。”
......
又是一阵很长很长的寂静,谢京溪捏着手机的关节微微泛白,她咬着唇,压下喉咙里的哽咽:“要是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正欲挂断电话的前一刻,宋师的声音再度传来:“嘻嘻,我只会有你一个女儿。”
啪的一声,电话很快被谢京溪挂断。
她沉默着看向窗外的天空,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或许是因为初秋的夜晚露水过重,谢京溪才终于转过身。
回头的一刹那,跟身后一直注视着她的顾清越四目相对。
委屈瞬间袭上心头,谢京溪站在原地张开手,她嗓音沙哑,轻声问着眼前的男人,她说:“顾清越,你能抱抱我吗?”
随着话音落下,谢京溪被拥入一个带着淡淡松木香的怀抱。
男人紧紧搂住怀里的姑娘,轻声地安慰说道:“我在。”
身前的衬衫被眼泪浸湿,顾清越的大手轻轻在谢京溪的后背上拍着,他一字一句轻柔地哄着:“我一直都在,谢京溪,你可以哭出来的。”
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谢京溪嗓音嘶哑地问顾清越:“明明他们都可以不用管我的,现在为什么又都要插手呢?”
她不是十七八岁的孩子了,可童年的创伤,却伴随着她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