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霍祈山手中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那边的下属汇报的声音传来:“霍总,封总已经驾车走了,我们尽力想要挽留,可是他执意要走,我们也没办法……”
“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霍祈山连忙找到了封隽奕的联系方式,打给了他。
车内,封隽奕静静地坐在后排闭目养神。
江盼坐在副驾驶垂着头想着刚刚那一幕,谁都没有说话。
小马驾驶着车子,尽量保持平稳。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封隽奕看清了来电的名字,蹙着眉按下了接听键。
霍祈山的声音传来:“隽奕啊,你来了晚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叔叔我亲自去门口接你啊,好多年没见你了,小伙子肯定长高长帅了吧?我还珍藏着你出生那年封存的老酒呢,就等着跟你一起畅饮,你现在在哪儿呢呀?”
霍祈山的语气中满是亲切,套着近乎。
实际上,以前他对于封苍龙的这个孙子能上位的事情完全不看好,所以对封隽奕的印象并不深,现在他想巴结封隽奕,只能硬着头皮卖自己的老脸了。
封隽奕笑了笑,语气不冷不热:“霍叔叔,不是我不想去捧场,实在是晚辈身份微薄,资历尚浅。”
闻声,江盼微微抬头,通过后视镜观察封隽奕那副圆滑的商人模样。
这是江盼第一次见到封隽奕脸上有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
霍祈山心里一沉,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满。
“隽奕,你的意思是?难道说在叔叔的地盘遇到什么误会啦?你跟叔叔说,我来解决!”
封隽奕抬眸,和江盼的眼神在后视镜里对视了一眼,随即垂下眼眸。
他对霍祈山淡然开口:“霍叔叔,我就跟您说一句话,以后您的场子请了阮家,就别请我了。”
“我还有事,就先不聊了。”
说完,不等对面人反应,他就断然挂掉了电话。
江盼瞪大了杏眸,猛然转头看着封隽奕。
那可是霍家的掌事人啊,封隽奕就那么拽地跟他说话?
他这是在为自己出头吗?
封隽奕被她突如其来的注视闹得有些不自在,闭上了眼睛没看她。
电话那边,霍祈山对着听筒里的忙音愣了片刻。
随即脸色阴沉,转头盯着阮露露。
他强压着怒气,嗔怪着:“露露啊,你说说你,得罪谁不好?你得罪封家的人干嘛呀?人家说了以后不和你们阮家同时出现在一个场子里,咱们荣城商圈本来就这么大,它封家又是首富,这摆明了是要把阮家排挤出去啊!”
阮露露已经吓得小脸刷白,刚刚她人竟然真的是封隽奕?
就算她再不清楚那些商场里的人情人脉,也知道封家在容城可谓是一手遮天般的存在,跟封家的商业帝国相比,霍家和阮家都只是“小门小户”。
他们可都是要仰仗着封家的合作来赚钱的。
“对不起霍叔叔,我不知道他就是封隽奕,而且我也没说什么啊……”她小声辩解着。
霍祈山一甩袖子,语气微微加重:“没说什么?没说什么他能发那么大脾气?!你实话告诉我你都做了什么得罪了那个太子爷,我还能替你从中转圜,缓和一下关系。”
霍家和阮家历来都是合作伙伴,算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霍家的女儿和也阮露露的哥哥联姻迫在眉睫,霍祈山只能硬着头皮处理阮露露闯下来的祸。
阮露露低下头细细回忆,左思右想也没想出来自己哪句话惹到封隽奕了。
不就是对他说话有点不客气吗?一个大男人至于那么小心眼吗?
难道是因为她和那个骚里骚气的小秘书之间的过节?
她支支吾吾地开口:“霍叔叔,我真的没对封隽奕本人不尊敬,就是他那个小秘书先招惹了我,我才小小教训了一下她,但我只是和那个女的有一些私人的过节,跟封隽奕没有直接冲突啊。”
霍祈山顿了顿,语气中有些不相信,“就因为这个?没别的了?”
“真的没有了!”阮露露信誓旦旦地说。
霍祈山摸了摸下巴处的胡子,眉头紧锁。
“就因为一个小秘书,他就发这么大的脾气?直接上升到商业合作的高度?”
这个小伙子居然因为一个女人驳他的面子?他也有些挑理了。
他面色阴冷:“哼,我还以为这个商场新贵能有多不凡呢,看来也是凡夫俗子,年轻气盛啊。”
随即又教训起阮露露:“你也是太任性了,老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封家里养大的蚊子叮你,你都不能拍死,记住了吗!?”
“记住了……”阮露露委屈巴巴地说。
片刻,阮露露愁眉苦脸,“那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啊……”
霍祈山挠了挠花白的头发,眸光渐渐深邃。
……
高架桥上,黑色的劳斯莱斯如同一匹沉默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在光影交错间穿梭。
车内,小马稳稳地操控着方向盘,车载导航上显示朝着封隽奕所在小区的方向的路线。
封隽奕看了看手表,已经快9点了。
他看了看窗外浓郁的夜色,又看了看副驾驶座位上闷闷不乐的江盼。
半晌,他朝着司机小马吩咐:“改道,先送江秘书回家。”
嗯?小马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回确定老板的意思:“您说什么?”
江盼也被这没来由的一句话收回了思绪。
她侧头对小马说:“不用麻烦了,就在前面的公交站把我放下就行。”
封隽奕:“……”
这时候倒是挺倔。
这女人是想穿着那条烂裙子坐公交车?
传出去还以为他封隽奕对待下属苛责呢。
封隽奕没理会江盼的话,冷着脸再次朝小马吩咐:“送江秘书回家。”
小马:“……”
心中腹诽:我太难了,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开个车,你俩有什么话直接沟通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