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查纳伦黑湛如墨的桃花眼晕染开一层化不开的薄雾,透过那层薄雾,他紧紧盯着紫藤花下一袭淡紫色礼裙的金恩雅,夜风浮动起她翩翩飘逸的裙摆,像展翅飞来的天使一样美丽。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她展开双臂向他走来,而后越靠越近,直至那柔滑发丝轻轻擦过脸颊,那独有的玫瑰清香缓缓萦绕鼻尖。
这一刻,如果真有这么一刻,他多想放下所有顾虑与之缠绵对视,将那些长久藏匿于心的炽热爱恋,无所保留全部诉说。
然而,现实总像那一碰就碎的镜花水月,他对她的感情,早已被残忍宣判了死-刑,她不爱他,厌恶他,亦不想再见他……
伍查菲菲侧头看向眼睛一直焦在金恩雅身上的伍查纳伦,目光不经意掠过他衣领一处鲜艳时,猛然瞪大了眼眸。
当胸中翻涌的妒恨如波涛一样泛滥开来,她差点没忍住跑上前狠狠甩对方几个耳刮子?
伍查菲菲的目光如注了毒的刀子戳在金恩雅身上,呵……表面倒装得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私底下还不是偷偷跑来勾搭,真是活脱脱一个欲拒还迎的心机婊。
哼!这种贱-人!哪怕只能被纳伦养在外面,不烦她耳根清净,她也决不能容许她的存在。
金恩雅没来由打了个寒颤,敏锐朝着那道令人难捱的凌厉视线看去,视线相接一刻,伍查菲菲快速变脸,朝她微微一笑。
气氛实在诡异,金恩雅跟着不自在笑了下,告辞道:“那…我也该回别苑了……”
“我……”伍查纳伦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住脚步,对一旁坐在石头上无聊扣着手指的巴洛道:“巴洛,你送送她。”
“呵……不必了老大。”巴洛朝着远处走来的金摩西以及先行一步跟对方汇合的金恩雅努了努嘴,阴阳怪气道:“人家啊,身边几时少过护花使者?老大您就别瞎操心了,好好保重您自个吧。”
……
伍族长夫妇从礼堂出来,路过走廊时,刚好撞见伍查敦正紧夹双腿,小腿外翻一步步扭动躯体艰难挪动。
“阿敦,你这是……腿怎么了?”伍族长蹙眉打量姿态滑稽可笑的伍查敦。
“啊!”伍查敦顿时被伍族长的浑厚嗓音吓了个激灵,牵扯双腿之间又是一阵剧痛。
伍查敦及时扶住石柱幸而没有跌倒,“伯…伯父啊,我是…是刚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扭到腿了,没…没什么……”
伍夫人狐疑瞟了他一眼,“要不要给你找大夫瞧瞧?”
“啊?!不不不…不用了伯母,我…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望着那龇牙咧嘴快速逃开的背影,伍夫人眼眸阴沉,“这坏小子偷鸡摸狗无恶不作,要不要让韦伯盯一下?”
伍族长认可点头,“最近老二党不安分,他要是真敢卡在这个时候给我兴事,我非得狠狠治他一治。”
继而,伍夫人挽着伍族长,“走吧夫君,咱去班奈那儿瞧瞧。”
“哦?去倒是没问题,只是夫人别怕吃了闭门羹就好。”伍族长呵呵一笑,“那死小子这会儿早歇下了,我们还是别去招嫌,陪我去纳伦那坐会吧,明天要带金族长去帕谷崖拜访,我得交代他几句。”
“唉……”说到大儿子伍查纳伦,伍夫人满心郁结叹了口气。
“怎么?”伍族长一边跨步走上廊道,一边偏头看她,“是那件事不顺利么?”
伍夫人又是烦躁舒了口气,气鼓鼓道:“嗨!别提了,算我热脸贴人冷屁-股了。”
……
罗帕德狮头山山洞
当收到雷吉消息,要等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洞时,伍查敦顿时警铃大作,难道罗萨这只老狐狸真查到他了?!
他狠狠拍了下额头,心中那是一万个悔恨,千不该万不该,他怎就一时想不开非要找这只吸血恶魔来给自己出主意呢?
哎!可来都来了,想跑也跑不掉了。
就在他心烦意乱来回踱步时,罗萨前脚瞬移进入山洞,后脚就拎起他的衣领,将他狠狠抵在坚冷石壁上。
“别别别,别动手,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伍查敦只得识时务求饶,“罗萨,维亚那事,我真不是有意出卖你的,要怪就怪尼克那只丧心病狂的恶魔……”
维亚之事对罗萨来说非同小可,伍查敦是真怕对方盛怒之下,将他就此了结在这不见天日的山洞里。
看着那双美到极致有些雌雄难辨的深邃星眸,缓缓染上一种宛如再世阎罗般弑杀暴虐的凶光,再多等一秒都将被他撕成千片万片。
伍查敦几乎要吓尿了,将尼克从阿问口中得知了罗萨与他之间的关系,而后偷偷混入伍塔库里,从寻欢楼将他带走,施加了好一顿惨无人道的折磨……
他终究扛不住尼克三百种变态刑具的折磨,将维亚藏匿在脚下这方山洞的事情全然招出。
“罗萨,这……这真不能全怪我啊,都是那个贱-人阿问,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被尼克捉走,不被尼克捉走,我又怎会……”
再次回忆起那饱受摧残的三天三夜,就连命根子都差点被那变态给拔了,伍查敦哭嚎的惨乎其惨,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罗萨倏然拿开不小心沾染黏腻液体的手掌,嫌弃甩了两下仍觉恶心,又将手伸到山洞外奔腾而下的瀑布流水中冲洗,“可你是如何知晓维亚被藏匿在这儿的?这个地方除了我和维卡外无人知晓。”
“狼族攻进城堡的那晚,我担心你囚徒困境下会要挟我,本打算趁乱找个僻静地儿躲上一躲,没成想韦伯带队恰巧从这边经过,我慌张躲藏不小心从瀑布外栽了进来,才发现了棺中的维亚。”
伍查敦扶着面前的空棺缓缓站起,“真是倒霉,交战结束我偷偷去跟狼族汇合时,又遇上了那个半死不活的阿问,想来是那时被她发现了端倪,才会在后来蛛丝马迹的线索下猜测出我知晓此事。”
“哼!暂且放你一马。”罗萨眸中闪过风云变幻的暗光,而后又缓缓归于平静,“说吧,这次来找我所为何事?”
伍查敦大大松了口气,将他被金族长威胁一事说出。
“妈的!那老东西算是揪住我的尾巴,将我往死里整啊!”伍查敦抬袖擦了把脸上的鼻涕,冷哼道:“要老子劳神费力推你草包当少主,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掉那兄弟俩自己上位!”
罗萨盯着他的眸子猛然裹上了一层冰霜,“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会被金晁威胁?”
“还能为了什么?我就那点小癖好。”伍查敦骂骂咧咧,“操!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差点被那野丫头踢断命根子就算了,还要以此被那阴毒的老家伙胁迫……”
伍查敦的话还未说完,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整个身子被踢飞出去十几米,后背撞到布满青苔的坚硬石壁,噗的吐出一大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