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明被参的事,原本只是一个小插曲,对于大宋官僚阶层来说,这屁大的事都拿出来,御史台纯粹就是没事找事了。
但是对于民间来说,这些大宋高层的各种趣事逸闻八卦,却是他们每日必不可少的调剂。
想要老百姓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老话说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而韩明偏偏却在这堵已经透风的墙上,还狠狠的凿了好几个口子,为的就是另一句话。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
在万事俱备的情况下,韩明终于向余家,展开了自己凶狠的獠牙。
他要把欺负苛待嫣然的这帮人,全都送去见阎王,至于原谅他们,那是三清玉帝的事情!
听着窗外喜鹊喳喳叫,韩明手持礼单,一副欣然的神情出门了。
今天他可以少干点活了,毕竟被御史台参了,现在需要自证清白,哪还有闲工夫在翰林院忙活。
这让一大清早赶到翰林院忙活的盛长柏一副郁闷的神情。
“好家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说的就是你韩静远吧。”
“从殿试之后,算算有几天是全勤?不是在东府当会议记录员,就是在宫内与陛下单独奏对。”
“这头顶的翰林院编撰是挂衔是吧?!”
连盛长柏如此君子都快受不了韩明的行为,主要还是这厮太气人,当个官,跟度假似的,天天都闲得很。
落差太大,君子都想骂两句娘。
而盛府内,正在给林栖阁发放利钱的盛明兰,接到了小桃的传信,说是余家大姑娘来了。
看她神情,似乎很是紧张焦急,又有些害怕,小桃不敢耽误,急忙回来禀报。
盛明兰把事情交给祖母院里派来的贴身女使翠微,然后带着小桃和丹橘去迎接余嫣然。
双方见面,余嫣然紧紧抱住盛明兰,眼角渗出淡淡害怕的水渍。
“明兰,我,我我听祖父祖母说,静远哥哥被御史台参了,现在怎么办啊?”
这小丫头现在还不知道要倒霉的,根本不是他的如意郎君,而是他的父亲和继母。
“没事没事,我昨日就听父亲提到过,这种事根本不算什么,况且朝中有韩大相公和韩大人,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明兰忙不迭的拍着少女的后背,不断劝说。
要知道昨日下朝后,盛紘就一副活见鬼的表情跑到了老太太屋里,把朝堂的事讲了一遍。
盛老太太当即就看出这里边的猫腻。
无非两种情况,一是余家不忿前段时间被忽悠的事情,怂恿御史台参奏。
二的话可能就是被有心人利用,故意找茬。
这里边老太太第二条还猜的很准,御史台就是没事找事,拉韩明做业绩。
但是却也猜不到这里边的弯弯绕绕,全是韩明一手推动的,为得就是整一波余家,给自家未来的大娘子出口恶气。
但是从始至终,韩明的全盘计划都没有和第二个人全部说过。
不论是母亲韩大娘子和姑母王韩氏,亦或是余家老太师,还是自己祖父韩章他们,知道的都是一部分。
每个人都只知道自己那部分的任务,这就让他们推测时,都是一知半解,搞不懂韩明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可是明兰,我真的好担心,静远哥哥他...”嫣然本就是娇弱的性子,如今更是拿不定主意。
即便经过祖父余老太师的劝说和明兰的规劝,心里的担忧感始终放不下。
“嫣然,真的不用担心,这种议亲聘礼,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我父亲与我讲,那就是御史台闲着没事干。”
明兰想着那位御史中丞大人,抓着这点小破事一个劲找韩明麻烦,也不禁暗暗无语。
“祖父也是同我如此说,可是我这个心里始终放不下。”嫣然绞着手帕。
“嫣然,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好好想想自己准备好了吗?”明兰笑嘻嘻的拉着嫣然坐到椅子上。
“准备什么?”嫣然此刻呆呆地,让人不禁心生怜意。
“准备你出嫁的事情啊!”明兰突然探头傻笑说道。
“啊~!明兰,你好不知羞!”嫣然瞬间羞红了脸颊,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韩家哥哥真是有手段,大张旗鼓的打了你父亲、继母的脸。”
“还把你三妹妹磕碜了一番,结果你们家还没有办法,真是有心计。”
听到明兰的话,嫣然都不知道这是在夸韩明,还是在损韩明。
“虽然我很高兴静远哥哥如此为我出头,但是,这样真不会有问题吗?”
“我好担心我父亲和继母会暗地里找他的麻烦,还有三妹妹,她性子冲动,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
嫣然不断在那里小声嘀咕,完全把自己当成了韩家大娘子,不断担心着自己的官人。
“呵呵呵,嫣然,你这样要是让韩家哥哥看到,他会很得意的。”明兰见到好姐妹即将得到幸福,心里一阵欣慰。
“得意就得意吧,他为我如此谋划,让他得意一辈子也行...”少女憨笑起来。
“唉哟~!我都快酸死了,怎么办,嫣然,我不依啊~!我不依!”
明兰‘故意’调笑着对方,让少女脸颊羞红一大片:“那你就快快也寻一家良人,把自己...把自己嫁出去~!”
“啊~!”明兰也被羞红了脸颊。
二人这么一打岔,嫣然心里的担忧也渐渐消失。
玩了半上午,吃了几盏茶,拜访了盛老太太,嫣然就告别明兰回了余家。
可是这不回不知道,一回吓一跳,余家现在早就鸡飞狗跳。
原来今日一大早,韩明就前往御史台递了聘礼礼单,中丞大人也算是公事公办,立马派人到余家查验。
结果余家这边,余氏夫妇根本来不及把一些珍品收拢好,因为余方氏早早贩卖了一部分的器物首饰。
这下御史台一说要查验,他们完全拿不出来,本想偷梁换柱,把礼单换了。
但是一想,这压根不可能,韩明那边的礼单是多数,而余家出具的礼单是少数。
双方对不上,那到底哪份是真哪份是假,御史台就要往深处掏了。
御史台只要不是傻子,一眼看得出,韩家出具的多数礼单,那是韩家吃亏,但人家就是拿出来了。
而你余家出具是少数礼单,哪有女方家给男方家省聘礼的,这不是有鬼。
韩家要是一激动,说是余家他们贪墨了,估计更麻烦,要是推给韩家,韩家也不是那么容易吃哑巴亏的。
一时间,余氏夫妇愣在了库房,不知如何处理了,这似乎陷入了死结了。
“都是你个贱人!现在可如何是好?”余大人怒不可遏,一巴掌扇在余方氏的脸上。
而余方氏只能呆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事?不应该啊...”余方氏完全傻眼了。
“呵呵呵,这回好了,我余家贪图亲家聘礼,私自盗卖,这个事一出,余家再也没有脸面了。”
“我父多年积攒的声名,都完了,余家子弟姑娘,娶不了、嫁不出,哈哈哈...”
“完了...全完了...二郎的仕途、婚姻,红儿的下半辈子,全毁了...”
余大人咧嘴无奈苦笑,眼角的泪痕不断冲刷他那罪恶贪婪的内心,但似乎,怎么也冲洗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