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内,江雁一边走一边留意四周环境。直到看见不远处,突然吧唧一下就趴倒在地上。
“赶紧起来。”另一名有些大小眼的衙役踢了踢江雁的小腿。
江雁别过脸,有气无力的请求道:“实在走不动路了,能让我歇一会儿吗?”
走在江雁前后的人听见这话,也都停下来目露期盼。
他们已经走了三个时辰,走到林中即将昏黑,才将将停下来休息四次,每次不足一刻钟,早已精疲力尽。
“别找借口偷懒,天马上就全黑了。”
江雁一动不动:“天全黑就能歇息了吗?官爷,我已经整整两日没进食水,真的又累又饿。”
似是证明她所言非虚,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肠鸣声。
洪衙役注意到后方的动静走过来,同大小眼的衙役说:“天彻底黑前我们再赶一段路,她不能走,你就找个人拖着吧。”
江雁赶忙拒绝,她身上的衣服那么薄,质量也不太好,之前被拖过一次就有些磨坏,再拖岂不是要全烂,而且弄得伤上加伤,绝对不行。
她有些忐忑的征询道:“官爷,要不你们先走,我就在这趴一会儿,等力气回来点可以自己找过去?”
跟过来的暴躁衙役嗤笑:“就你这滩烂泥样,还能有力气跟上?”
他不觉得江雁是要逃跑,荒山野林的,周边已有隐隐的虫兽吼叫传来,一个人乱窜怕是嫌命长。
江雁有些尴尬,只好闭嘴一言不发。突然觉得脖子一紧,才意识到自己正被人拎着衣裳往前拖行。
卡脖子窒息的滋味并不好受,等到江雁被丢下时,不得不抬头大口呼吸,喉咙也越发肿痛。
好在因为姿势问题,她只有鞋顶被磨烂了一些,衣服和皮肉都没被磨烂。
而因为江雁的打岔耽搁和其他人听到天黑就不再赶路的摆烂拖延,歇息的地点与江雁刚刚一眼看中的那处相距不远。
江雁只安静了一会,就借着夜色掩护提醒身边人去要吃的。
没有准备口粮又不能将人饿死,衙役们只能解开一部分人的绳索,让她们去林中寻找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江雁被安排在第二日清晨找食的这波,这时候找到的东西会当作备用粮后,然后继续向长水县出发,中间基本不停歇。
江雁借着挖野菜的动作,一点一点偏离衙役圈定的范围,然后一心二用观察起昨日她看好的逃跑地点。
那是一连串比较倾斜的陡坡,草木繁茂,她只需趁人不注意,护好头部颈部,就能像滑草一样滑下去。
然后快速找个草丛藏起来,即便衙役想抓回她,也要顾及其他可能想要逃离的人,甚至是他们自己。
就在刚才,江雁一反常态同身边人说话,讲她从府城走来沿途所见的惨状,讲长河县也有许多未入土的尸体和由此滋生的疫病,还忍不住提高音量抱怨官府让他们去当劳役就是送死。
“就是不想让我们活嘛!”江雁嗓子如同粗砾一般,“官府不让染了疫病的人进城,只要靠近就直接拿弓箭射死。”
“你信不信,送我们过去的衙役大人们就算不进城,也会被认为同我们一样染了疫病,然后要么继续管着我们干活,要么……死。”
江雁这话就是故意说给衙役听的,见他已经从思绪中抽离急匆匆转身去寻其他人,她的呼吸停了一秒:机会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