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块帕子我明天就去洗,然后和我的雨伞一起还给你,你要等我。”
小姑娘高兴的和黎夏道别,还没有跑出多远,她就转过身,对着黎夏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黎夏被眼前的少女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少女,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小时候。
可是,当她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雨之中的时候,她的心里却像是被一道光芒照亮了一样,暖洋洋的,暖洋洋的。
敖白在林子里转悠了很久,终于,那条鱼儿不肯离开了,它就靠在一颗大树上,开始清理那把蕴含着霓裳魂魄的长剑。
另一边,小雨与晋无忧两人则是坐在篝火前,开始烤肉。
敖白抬起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色,雨水像是雨点一样落在他的护罩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无形的屏障,隔绝了雨滴和寒意。
可就在这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映入了他的眼帘,让他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手中的长剑也开始颤抖起来。
他把脑海中的阴影甩出去,然后将长剑上的倒影擦拭干净,但他的脑海中却再次浮现出了那个身影。
敖白有些不甘,手中的长剑再次刺入他的指尖,鲜血飞溅。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鲜血,一点点的将白布染成了红色。
晋无忧一直在旁边偷瞄,她假装没看见,还在跟林小鱼开玩笑。她很聪慧,跟在敖白身后也有一段时间了,她很清楚敖白的一举一动意味着什么。
她知道,敖白并不是要给他疗伤,她只是想要治好他的心。
“你心里肯定不舒服。”晋无忧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对于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但她在心里默默道:“就算今生无法成为你的情人,也可以成为你一生的知心朋友。一直等到她回来。”
就在这悲伤的情绪渐渐的蔓延开来的时候,两名戴着帽子的猎户匆匆的从敖白的面前经过。
“嘿,你知道没,东海上有一头恶龙出没,叫嚣着要把村子里的人交出来。如果不交出,就会被洪水淹没。唉,这可真是一场灾难。”一名猎人叹了口气。
“就是,平民怎么可能抓住龙子龙孙,那条龙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另外一名猎户也叹了口气:“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龙族乃是上古之神,自然会有洪水来袭,只是我们的子民,却要遭殃。”
“唉,如果是妖灾,我们还能找个大师来解决,但这是神灵的灾难。难不成你还指望着一个法师去斩龙?”
两名猎手快速的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的脚步声在大雨中慢慢的变小,他们的身形也慢慢的没入到了大雨和浓雾当中。
他闭上了眼,用白色的布条将长刀上的鲜血擦拭干净。长剑入虚镜安耳中,他的左手手指一按,那道伤口顿时恢复如初。
他突然站了起来,撤掉了结界,对着东方大喝一声。
“鱼仔,我们去吧!”晋无忧拂袖,将火堆吹灭。
“无忧,肉还没有烤好,”小鱼嘟嚷着说。
“吃吧,你就是个贪吃的家伙。你看看人家,连影子都看不到了,赶紧追上去。”
晋无忧拉着不情不愿的鱼儿,踩着他身上的泥土,扬长而去。
他来的快,走的也快,只剩下一地的烟尘。
黎夏也不等小姑娘将自己的雨伞和手绢还给自己,直接去旁边的杂货铺买了一把雨伞,然后继续往苍山而去。
那把新的雨伞,也是灰色的,但却是一根黑色的竹子。一如先前那把雨伞,宁静典雅,却有一种孤独的味道。
她没有必要撑伞,因为她是残妖,身上的衣裳早就被汗水给浸湿了。
她只不过认为,下雨时撑伞,这是人的天性,她只不过是在欺骗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更有人情味一些而已。
淅淅沥沥的小雨被狂风吹得有些嘶哑,黎夏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行走在苍山的密林之中。
一根根翠绿欲滴的翠竹,就像是一幅画卷,美轮美奂,让人忍不住想要落泪。
三百多年之前,同样的风景,不同的只是心情。
那时候,她只有十二岁,是终极观有名的弟子,被尊称为“封剑天女”,被世人奉为斩妖除魔的存在。
但是路过朱雀镇的时候,为了对付一只独眼巨猿,两人失散了,在森林中迷路了。
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了,就在她快要被那些鸟和野兽杀死的时候,一个红衣少女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手中拿着一把火伞。
她对着那个新来的女人露出了一个信任的微笑,然后就陷入了沉睡。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在一张软榻上,周围是一片红色的帷帐,还有淡淡的檀香味。
外面传来鸟儿的鸣叫,外面传来“咕咕”的声音,很安静,应该就是自己昏迷之前看到的那位姑娘的房子了。
她懒洋洋地活动了一下身体,才注意到身上的伤势已经被薄纱包裹,身上的衣物也换成了一件干爽的白衬衫。
她正想着该怎么感谢这个救命恩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伴随着温暖的春风扑面而来。
“残妖”黎夏一把抓住五把夏剑,转身就往外跑。
林洛然走到院子里,被院子里的灰色和白鸽吓了一跳,纷纷点了点头,心满意足的吃着米饭。
一名红衣少女,背着身,站在白鸽中间,手中捧着一只盛满了饭菜的碗,将饭菜洒在鸽子身上。
这只鸽子长得很漂亮,身上的羽毛鲜艳,脑袋很聪明,眼睛也很黑,正在啃着地上的东西。
一些顽皮的信鸽,勇敢的停在了女孩的肩膀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地面上的同类。
黎夏站在阳台上,看着面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少女,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很久以前,沈北萱就是站在自己家门口的花园里,一边打理着牡丹花,一边说道。
或许是因为她的目光过于炙热,那女人回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的伤势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