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那年,结束高考的学生们,像是冲破蚕茧的束缚,蜕化成蝶,每个人都在庆祝这繁重压迫的紧张时刻终于过去。
许牧邀着一群朋友去枫林玩耍,重要的是田魏云几次都打电话要他高考后带着杜童可去家里玩。
在去枫林的大巴车上,杜童可坐在易岑身边,她的目光看向侧前方打闹说笑的黎果和白逸,这两个选科分到一个班后的人仿佛感情与日俱增,哪里都能听到他们俩的嬉闹声。
许牧就跟她隔了一条过道,他从包里拿了一包薯片问她:“要不要吃薯片?”
杜童可摇了摇头,有点晕车的托着腮闭目养神。
韩娇从他后面夺过他手里的薯片,笑嘻嘻的说:“我吃。”说着她从包里拿了一包姜递给许牧,朝他眨眨眼说道:“可可坐大巴坐车,你给她吃这个。”
许牧细细的盯着手里那包冰醋姜的包装,他将包装撕开,姜香浓郁,清爽怡人。他将包装推到杜童可面前,说道:“吃点姜?”
杜童可睁开眼睛,强忍着恶心想吐的感觉,拿了一片姜含在嘴里,浓郁的姜香充斥着她的口鼻,她发闷的胸腔被疏通,胃里也没有翻江倒海要呕的感觉。
“舒服一点了吗?”许牧问她。
杜童可点了点头,继续闭着眼睛睡觉。
坐大巴到枫林花了近五个钟头,一到田魏云的院子前,许牧还在篱笆墙里翻钥匙,田魏云就从外头回来了,见了他们浩浩荡荡一群人拖着行李,连忙快跑了两步,急急的过来:“哎呦,小牧回来了。带着朋友回来了!来来来,奶奶来开门。”
她把门打开,众人朝她礼貌的打招呼,她站在门口欢喜不已,最后见到杜童可,她握住她的手,眼里全是喜爱:“小可来了,快,到屋里坐。”
“奶奶身体好吗?”杜童可任她摩挲着自己的手,正想去拿箱子,被许牧拉着进了院子里。
“好,硬朗的很。”田魏云笑得眼睛两边都是褶子,拉着杜童可走到院子里。
田魏云在往锦鲤的池子边上建了一座凉亭,凉亭对面是一架葡萄和蔷薇交织在一起的葡萄架。
正值夏季,葡萄架上满眼绿意盎然。那些绿色的尚未成熟的葡萄在粉嫩的蔷薇花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鲜艳,为炎炎夏日带来丝丝凉意。
杜童可才猛然察觉自己已经两年没有见过田魏云了,她还如初见时那般笑容爽朗,身体矫健,仿佛年纪只是个数字,岁月并没有为难她,甚至没能在她身上烙下难看的印记。
“许奶奶,你这院子好治愈呀!”韩娇站在院子里,只觉心旷神怡。
“你们喜欢就好,到凉亭里坐坐,还是去屋里吹空调?”田魏云笑着准备去屋里拿吃的。
“我们在外面玩一下,接下来的几天要麻烦奶奶了!”白逸说道。
“不麻烦,小牧的朋友我欢迎的很,你们常来玩,奶奶更高兴。”田魏云说着,把许牧喊进屋里去,她在厨房洗了不少果园里现摘的水果,又从冰箱里拿了冰镇的酸梅汤出来,还准备了一些自己做的小点心。
凉亭里的圆桌上被摆的满满当当,黎果抿了一口酸梅汤,馥郁的乌梅香味和山楂的酸味扑鼻而来,解渴消暑。
“酸梅汤也太好喝了吧,许牧,你奶奶手艺太好了吧!”她连声夸道。
“许奶奶可是宝藏奶奶呢!”杜童可站在葡萄架下看着坐在凉亭里的众人说道。
许牧在石榴树下看过去,女孩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娴静的立在那儿,夏风徐徐,吹起她的裙摆。粉色的蔷薇都不及她的娇嫩,他满眼都是她,久久挪不开眼。
“傻傻的杵在这儿做什么?跟我到楼上收拾几间屋子出来。”田魏云站在许牧身后打断他的神游。
许牧跟着她到了楼上,楼上的房间被田魏云打理的干净整洁,她将每个房间的床都铺上床单和薄毯。
“四间房都铺上?”许牧疑惑的看着她。
“梦瑶说她明早会来,刚来的电话。”田魏云说道。
“她来干什么?”许牧小声嘀咕了一下,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主动回来必有猫腻。
“你管她什么来意呢,你俩现在到底是兄妹,好歹她也喊我一声奶奶。”田魏云嗔怪他。
“是是是,田女士心地善良。”许牧附和着。
田魏云听了咯咯咯的笑,许牧都不明白她笑什么,心地善良这个词在这个时候可不是什么褒义词,他不知道田魏云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糊涂。
中午时候,院子里来了两名阿姨,是来帮田魏云做午餐的。她在镇子里人缘很好,只要她需要,镇子上很多人都会愿意过来帮忙。
一群人围在一张大桌前吃饭,田魏云做了十二个菜,前菜到甜品,样样精致。
秦峰凑在易岑耳边说道:“这可比易阿姨的手艺更绝。”
易岑朝他翻了个白眼,淡淡地说:“下次可别去我家蹭饭了,来许牧家。”
“别,我错了。”秦峰立即双手合十,一副认错的模样。
众人谈笑风生,推杯换盏,一顿欢愉的午餐就这样过去,吃过饭一群人洗盘子的洗盘子,扫地的扫地,抹桌子的抹桌子。
田魏云送走两位邻居,看见一群孩子正忙碌着,她站在门口,笑容凝固在脸上,眼眸中带着些许泪光,恍若隔世般看着眼前的一幕幕。
仿佛许元洲和许智彬年少时,他们在屋里帮着做家务,不时朝她笑笑,那时候老头还在,经常坐在院子的藤椅上听收音机,他老对她说:“过来过来,交给他们去做,咱们听曲儿。”
她抹去眼角的泪,笑着走到院子里,“小牧,下午有什么安排?”
“睡个午觉,黄昏时候去镇子上转转。”许牧说道。
“好,明天去山上玩玩,茶林也能去瞧瞧。”
“您放心,我会招呼好我的朋友。”许牧笑着揽住田魏云的肩膀,“忙活了一个上午,去歇会儿吧,田女士。”
“好,你这群朋友都是好孩子。”
许牧推着她进屋休息,他从房里出来,见众人坐在堂屋里乘凉闲聊。
秦峰和孙中杰在看着地图,研究枫林的景点。
杜童可、易岑和韩娇三人坐在凳子上聊着什么,三人脸上都是满满的笑容,张俊逸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三人,许牧走过去碰了碰他的肩膀,问道:“一个人干嘛呢?”
张俊逸瞥了一眼田魏云的方向,说:“奶奶休息了?”
许牧点了点头,张俊逸脸上划过一抹落寞,眸子里闪过片刻的羡慕,“许奶奶真好。”他的奶奶也曾像田魏云一样,是和蔼可亲的慈祥老人,可惜她过世了。
许牧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喜欢田女士的话可以经常来家里坐坐,我奶奶就是你奶奶。”
张俊逸一双好看的眸子看向许牧,难得的露出一个微笑,说道:“谢谢你,许牧。”
“客气什么。”许牧也笑了笑,余光瞥了一眼杜童可,又走到门口看到白逸和黎果在院子里研究那棵石榴树上的石榴有没有成熟。
“大家要不要先午睡会儿,再去镇子上转转?”许牧问道。
“可以。”众人答应着,各自去了屋里午睡。
夏季的风拂过石榴树,越过葡萄架,院子里有蔷薇花的香味,芬芳馥郁。
杜童可眯了一会儿从房间出来,见许牧和张俊逸在院子里下象棋。
她伸了个懒腰走到凉亭里,只见二人旗鼓相当,难分上下,她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下棋。
“怎么睡了这么一会儿?晕车还没缓过劲来?”许牧问道。
“午睡的最佳理想睡眠时长是30分钟到50分钟,睡久了会导致大脑血流速度减慢,会出现头晕、疲劳等症状。”张俊逸插嘴说。
许牧一头黑线,心想,我没问你!
杜童可笑了笑,说道:“张俊逸,你要是去当医生了,你丈母娘肯定特喜欢你!”
张俊逸听她这么说,心不在焉的移动了手上的黑将,许牧当即道:“诶诶诶,明将了啊!”
“这个不算,重来重来。”张俊逸难得有赖皮的时候。
“落子无悔大丈夫!你是不是大丈夫?”许牧笑着问他。
“算了算了。”张俊逸摆了摆手,看向杜童可,“你是故意来帮他的?”
杜童可一怔,看向许牧,与他对视的瞬间,二人面红心跳,她连忙将目光放回张俊逸身上,解释道:“哪有?我只是实事求是。”
许牧却忽然凑过来,长臂搭在杜童可的肩上,满脸挑衅的看着张俊逸说:“她就是来帮我的,怎么样?”
杜童可头一回跟许牧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一偏头甚至能看到男生脸上短短的绒毛,他的皮肤真的很好,毛孔细腻,皮肤光滑白皙,是她一个女孩子都自愧不如的。她耳朵随着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红,心跳的越来越快。
“哎呦,热闹呀!”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