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太监我见过几面,是皇上身边负责传唤的刘公公。他一向沉默寡言,做事谨慎,从未与哪位娘娘走得近,怎么今日……
我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人喘不过气。
“皇上,奴才,奴才有要事禀报!”刘公公跑到皇上面前,跪下行了个大礼,却迟迟不肯起身。
“何事如此慌张?”皇上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悦。
“奴才……奴才方才在御花园巡视,无意中……”刘公公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无意中听到邓娘娘身边的宫女,与一男子私下见面!”
我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周氏,只见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放肆!你所言可是真的?”皇上猛地站起身,怒气溢于言表。
“奴才,奴才不敢欺瞒皇上!那男子身穿夜行衣,鬼鬼祟祟,奴才怀疑……怀疑是刺客!”刘公公说完,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皇上,这不可能!臣妾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您的事!”我急忙解释道,可我的声音在皇上震怒的威压下,显得如此无力。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来人啊!”皇上怒吼一声,根本不理会我的解释。
“皇上,您息怒啊!姐姐她……她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一直沉默的苏瑶突然跪了下来,楚楚可怜地替我求情,但这番做作的姿态却让我更加反感。
“陷害?这宫里谁敢陷害堂堂的邓娘娘?”周氏掩面而泣,语气悲戚,却字字诛心,“皇上,您可要为姐姐做主啊!”
皇上怒火冲冲地指着我,厉声说道:“邓婉兮,你治宫不严,勾结外男,其罪当诛!念在你往日侍奉有功,朕便饶你一命,从今日起,削减你的一切用度,禁足宫中,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宫门半步!”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皇上就这样轻易地定了我的罪,我的解释他全然不听。难道在他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皇上……”我试图再次开口,却被皇上无情打断,“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来人,送邓娘娘回宫!”
我感到一阵晕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能任由宫女们将我“送”回了我的宫殿,准确地说,是被囚禁在了这方天地。
“娘娘,您没事吧?”春桃见我脸色苍白,连忙上前扶住我。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我恨,我恨周氏的阴险狡诈,我恨苏瑶的虚伪做作,更恨皇上的不信任!
“娘娘,您别哭了,您要保重身体啊!”春桃心疼地看着我,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我。
是啊,我不能就这样倒下,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抬头看了看窗外,夕阳西下,天色渐暗,就像我的处境一般……
“春桃,去,把我的首饰盒拿来……”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我要强大,我要反击,我不能就这样任人摆布!
夜幕降临,殿内的烛火摇曳不定,映照着满室的冷清。我无力地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憔悴的自己,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皇上,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难道这么多年的相伴,还抵不过旁人的几句谗言吗?
我的心像被撕裂般疼痛,委屈、愤怒、绝望,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吞噬。我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我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心里悄然改变了……
“娘娘,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一点吧。”春桃端着一碗清粥,心疼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现在哪里还吃得下?“春桃,你说,皇上他……还会相信我吗?”
春桃的眼眶也红了,“娘娘您对皇上的心意,日月可鉴,皇上他……一定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我苦笑了下,明白我的苦心?如果他真的明白,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给我定罪?
“娘娘,您别灰心,奴婢相信,清者自清,您一定能洗刷冤屈的!”春桃坚定地说道。
她的这句话,像是一道微光,照亮了我心中的一角。是啊,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我还有春桃,还有曹公子,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想到曹景轩,我的心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他足智多谋,一定会有办法帮我!
可是,宫门森严,他又该如何才能与我取得联系呢?
正当我焦急万分的时候,一只纸鸢从窗外飞了进来,上面还系着一封小小的信笺。我心中一喜,连忙跑过去,打开一看,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是曹景轩的字!
“婉兮,勿忧,我已知晓一切,定会查明真相,还你清白。切记,保重身体,静待佳音。”
短短几句话,却给了我莫大的安慰和力量。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曹景轩,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我小心翼翼地将信笺藏好,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我要振作起来,我要活下去,我要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夹杂着几声尖锐刺耳的笑声,是周氏和苏瑶!
“哟,这不是邓姐姐吗?怎么躲在屋里不出门啊?是不是怕了呀?”周氏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但我却没有出声,只是冷冷地看着门口的方向,等着她们进来。
“姐姐,您就别再说……”苏瑶故作姿态地想要阻止周氏,但她的语气里却充满了掩饰不住的得意。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缓缓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周氏尖锐的笑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阵香风,她们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殿门,盛气凌人地站定在我面前。
“哟,这不是邓姐姐吗?怎么躲在屋里不出门啊?是不是怕了呀?”周氏掩着唇,故作惊讶地捂着嘴,眼角眉梢却满是得意之色。
我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当是谁在这犬吠,原来是两位妹妹啊。”
“你!”周氏显然没料到我今日如此强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邓婉兮,你别太嚣张!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还敢嘴硬!”
我轻蔑地笑了笑,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椅子前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我自身难保?这话从何说起?”
“你还装傻!”苏瑶指着我,尖声说道,“皇上已经下旨禁你足了,你还不是自身难保?”
我放下茶杯,眼神凌厉地看向苏瑶:“禁足?谁说我禁足了?皇上只是让我闭门思过,什么时候说过禁足了?”
我的话让周氏和苏瑶都愣了一下,她们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反驳。
“你……你强词夺理!”周氏气急败坏地说道,“皇上就是禁了你足,你还想狡辩不成?”
我冷笑一声,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们:“我是不是狡辩,皇上心里清楚。倒是两位妹妹,整日无所事事,不好好在宫里待着,跑到我这冷宫来做什么?莫非是来看我笑话的?”
周氏和苏瑶被我的气势所震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你……”周氏气得脸色发白,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她们狼狈的样子,心中没有丝毫的快意,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凉。
“两位妹妹若是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我冷冷地说道,“我就不远送了。”
周氏和苏瑶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灰溜溜地离开了。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我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接下来,她们还会想出更阴险的招数来对付我。
但我不会坐以待毙,我要反击,我要保护自己,更要保护我在乎的人!
我的目光落在了窗台上那只精致的纸鸢上,心中突然一动,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我必须……周氏和苏瑶的嘴脸,我根本不放在心上,但皇上对我的信任,却像一根刺,扎在我心头。若只是我一人,受些委屈也算不得什么,可如今我已非孤身一人,那些与我暗中联盟,支持我的妃嫔们,会不会因为我的“失宠”而受到牵连?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周氏和苏瑶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来耀武扬威,想必已将我被禁足的消息散布了出去,我越是躲着,反而显得做贼心虚。我得想办法将消息传出去,稳住大家,更要弄清楚,皇上究竟是何用意。
想到此处,我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暗格,取出那只精致小巧的纸鸢。这纸鸢可不是普通的玩意儿,而是我与曹公子……与曹景轩之间传递消息的信物。只是如今我被禁足,如何才能避开耳目将消息传出去呢?
我捏着纸鸢,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苦思冥想。突然,我的目光落在了墙角那盆不起眼的盆栽上,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夜深人静,我屏住呼吸,轻轻搬开那盆绿萝,露出一块松动的青砖。我用力按压,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墙壁上竟出现了一道暗门。我回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房间,深吸一口气,弯腰走了进去。
“娘娘,您可算来了,您没事吧?”熟悉的声音里满是担忧,我抬头一看,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