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营临近粮仓,火势一旦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刘启听到此处,来不及细想,疾步朝西营赶去。
李平紧随其后。
看守在营帐两侧的门将不敢擅离职守,只得站在原处,目送二人离开。
“水,快抬水来!”
“先灭火!”
“水不够了!”
西营火光冲天,大火烧烂了几个营帐,还在不断的向四周蔓延。
刘启先看了一眼粮仓的方向,所幸今日无风,大火并未殃及粮仓。
“先灭南边的火,守住粮草!”刘启高声喊道。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帐篷后陡然传来一声异响。
刘启的目光循声望去,敏锐的发现一道黑影闪过。
他直觉此人必定与这场大火有关,目光一凛,大跨着步子追了过去。
众人听到刘启的话,似是忽然有了目标一般,纷纷提了水去,先往临近粮仓的边界泼去。
李平见状,也跟着参与到救火的队伍中。
谁都没有注意到,刘启已然离此处越来越远......
夜幕下,浓浓的黑烟在天际翻腾,火光将此处映成一团耀眼的血红色。
“站住!”
周围光源愈发少了起来,刘启追逐黑影至营帐外。
这里是将士们平时活动的场地,夜间本就少有人来,如今西营大火,仅有的几个士兵也都赶去救火。
眼见那人停下脚步,刘启凶狠的目光更是紧紧盯住她。
盛昭宁在利如刀剑的目光下,缓缓转身。
火光与月色齐映下,她的面容一点点明晰。
刘启的视线几乎一瞬间聚集起来,瞳孔倒映下,一双清绝的眉眼率先倒映在他的瞳孔中。那是一种美得十分张扬的脸,却偏偏从骨子里透出冷寂,双目饱含杀机,冷厉危险。
他只片刻愣神,很快便反应过来,抽刀对准了她。
“你是谁!”
盛昭宁鸦羽般浓黑的睫毛缓慢上抬,冷漠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如同在看一个毫无生机的死尸一般。
“杀你的人。”
刘启全身的寒毛几乎在一瞬间炸起。
盛昭宁以一枚暗器起手,刘启眼疾手快的抽刀格挡,却还是被堪堪擦过颈侧的暗器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根据这枚暗器的力量和速度推断,此人竟是难得一见的高手!
而在凉州,这样好的身手,只有一处可寻。
镇北王府,影阁。
“你是镇北王的人!”刘启顿时就有了答案。
盛昭宁不做理会,转而抽出匕首,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向刘启,直朝对方命门刺去。
刘启也不甘示弱,很快便出手反击。
两方缠斗,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好在这里远离营地,周围的将士又都忙着救火,倒是无人关注不远处正在发生的杀机。
“你不是王爷派来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刘启自知不敌,拼尽全力拉开了些许距离,给自己赢得几分喘息之机。
盛昭宁杀人时从不喜欢废话,她握紧匕首,冷眸一厉,再次出手,刘启见状,紧忙出声道:“王爷早知我的身份底细,我也早已投诚,若有人以清内贼之名派你来杀我,定是另有目的。”
他几乎是迫切的说出一句,“你被骗了!”
然而,盛昭宁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她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匕首闪烁着寒光,如同具有生命一般灵活舞动,刀刀朝着要害杀去。
刘启冷汗遍布全身,此人武艺之高,他绝非对手。
眼下的情形对他极为不利,周围远离人群,兵营又正处于混乱之中,她是安排好了一切定要置他于死地的。
刘启边关征战多年,纵使几经生死,此刻也不免慌了神。
他转身想逃,却被盛昭宁死死缠住,根本脱不开身。
盛昭宁不愿耗费时间过多纠缠,攻势愈发凌厉,刘启咬牙反击,她跃身一跳,翻到他的身后,一刀戳在他的脊背。
刘启吃痛闷哼,反应明显慢了下来。
盛昭宁看准时机,在他劈刀下来的瞬间,一个转身,向后折腰抬手,手腕上锋利的弩箭正对准刘启的咽喉。
在他惊恐的目光下,扳机扣动,“嗖”的一声,一枚短小而锐利的弩箭径直射出,瞬间穿过对面之人的咽喉,只留下一个血淋淋的血洞。
“咚”的一声闷响,刘启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向后倒去......
与此同时,西营。
西营以南靠近粮仓的方向,火已经被扑灭了大半,只剩下中间的位置还翻涌着火光,只不过已不成大势。
眼见粮仓无碍,李平这才松了口气。
他退出人群,平缓了一下呼吸。
也就是这么一口气的功夫,他才后知后觉的觉察到,刘启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话了。
奇怪,人呢?
李平直起身子,目光疑惑的四处张望。
营地内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忙着救火的士兵,却独独不见刘启的身影。
李平虽心中存疑,却也并没有多想,只当他是去了别处。
正要转身之际,却不知为何,脑海中的某个弦忽地一跳,似乎有什么念头飞速闪过。
李平猛然顿住脚步。
不对劲!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竖起眉头,厉喝出声,“参将在哪?!”
边关缺粮,粮仓是眼下最要紧的所在,刘启怎么可能放心离去!
况且,这场大火也来的十分蹊跷。
若是敌人阴谋,怎么可能不去烧离西营不足百米的粮仓,而是要大费周章的去烧一个毫无用处的西营!
若非敌军,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戒备!”李平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响起,回荡在空气之中。
众将士纷纷停下动作,紧张的环顾四周。
李平动作迅捷地抽出腰间悬挂着的雁翅刀,刀刃闪烁着寒光,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滑落,他紧紧握住刀柄,掌心微微出汗,目光警戒而不安,四处寻找刘启的身影。
如果说在刘启消失之前,他还不知道放火之人的目的是什么的话。
那么此刻,一切都再清晰不过!
北捷营戒备森严,刘启的营帐外更是布满守卫。
若有人想行刺杀之举,除非能混入其营帐中,或是引蛇出洞。
前者困难重重,既要保证自己的生面孔不被人发觉,又要一击制敌,否则稍微闹出点动静,周边守卫将一拥而上。
而后者则要相对容易且安全一些。
只不过难就难在,如何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把刘启引出来。
可是,如若西营失火,危及粮草,刘启定然不会安坐帐中!
果真是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