呓语脸色恼怒地黑起来,他凤眼都气得歪了。
他这么有礼貌地对待柳明汐,结果柳明汐自顾自的打电话去了。
她竟然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
呓语板着个脸,不再去看柳明汐,而是看向一脸担忧着急的林七夜。
他嘴角上扬,似乎想到什么好想法。
【白魍】时刻都在盯着呓语的反应,见到他打主意到林七夜头上,紧绷的狮身一跃,猛的冲向呓语,张大血口,怒吼一声,从高空中纵向呓语。
呓语的笑意一滞,抬手挥起。
只听得一阵沉闷的“嘎吱”声,地面开始微微颤动,紧接着,力量从不知名的深处涌起,地面如同倔强的春笋,一寸寸支柱从地面拱起。
原本平整光滑的水泥地面,此刻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然掀起,那拔根而起的支柱像是大地被撕开的伤口,触目惊心。
现在轮到【白魍】被顶到高空了。
这里,是呓语的“噩梦”,他,就是这里的主宰。
【风】快速把想逃去看家人的林七夜死死裹住,然后一丢,划过天际,不见踪影。
挂完电话的柳明汐眼眸一眯,手中凭空出现一只黄色画笔。
柳明汐压一下黄花帽子,使帽子戴紧些。
帽檐下,柳明汐平静如水的眸子微微转动,抬眼看向支柱后面的呓语。
她手中的画笔无意识地在手指间快速转动,然后一顿。
“嗖”的一下,闪现在呓语的面前,直击他的额头。
呓语眼瞳骤缩,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出现在几米开外的地面上。
接着画笔转过弯划出一个白圈,继续追踪呓语。
“呵,呓语你还是要一直躲吗?”
柳明汐冷声笑道。
远处躲闪的呓语身形一晃,闪现在柳明汐的身后几十米处。
然后他眼中幽光浮现,“那你可要接着呢。”
周身的各个低矮房子瞬间诡异地被打乱顺序,层层叠叠地无序搭起一个个杂乱的碎块,连成一座巨大无比的方形石块。
现在除了所有还在地面上的人外,已经空荡无处了,这方圆百里的房子、路灯、树木……全部被呓语卷成一个高达百米的巨型石块。
他……这是要做什么?全部压下来吗?
柳明汐抬手接过画笔,皱起眉头,不解地看着呓语。
但呓语却微微一笑,眼眸微眯,转头看向另一边。
另一边的空地上刹那间显现无数人,他们惊恐地看着自己头上的大石块。
有的人已经全身染上血液,在痛苦呻吟。
有的人缺胳膊短腿,昏厥过去。
人群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一例外都是受着伤,衣服上染血,但没有一个人死去。
人们在相互拥抱和哭泣。
见到这个场景,柳明汐眼瞳骤缩,手指颤抖。
因为她看到人群中还站着的那几位为数不多的熟悉面孔。
他们是沧南市136小队的守夜人。
他们嘴角带血,身上鲜红,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但他们在互相搀扶地站起,强撑着身体挡在惊恐的百姓面前,暗红色的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们手中都握着武器。
他们眼中没有丝毫退缩与畏惧,只有坚定的信念。
他们每走一步都是伴随钻心的疼痛,但他们毅然挡在人们面前,面对令人恐惧窒息的危险。
他们就是撑起这片天的支柱,是守住万家灯火的守夜人。
……
不远处孤独的一道身影怔怔地看着那七道在风中挺拔守护的暗红色身影。
林七夜被风盾死死捆住,完全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柳明汐他们作战。
而且,就他这个小虾米上去,也不够格的。
他把视线移向人群中,却眉头紧蹙,他没有看见自己的姨妈和表弟他们。
他们不在这里,那会在哪里,刚刚柳明汐和呓语的话他也听到了,不是说整个沧南都进入呓语的“噩梦”了吗?
难道并不是?
那个呓语在唬人?
林七夜表示怀疑。
而且整个沧南市有着百万人口,而这里好像只有数百人。
不对劲!
……
“呓语!!!”
柳明汐双眸通红,死死咬着牙,指甲紧紧刺进手心中,割裂出一道道红痕。
她眼眸闪过幽光,手里的画笔便骤然消失,然后,她摊开画本,画本迅速翻开,停在一页崭新的白纸。
白纸上自动勾勒起一抹彩色,柳明汐没有用画笔去绘画。
其实她并不需要画笔,画笔只是下意识的选择,习惯性地拿着去绘画。
画笔只是精神力释放的媒介。
但此刻,她需要快速、强大、震慑的画物。
远处看到柳明汐开始绘画的呓语嗤笑一声,“怎么,开始着急了?但是需要时间是你最大的弱点,你,时间够吗?”
他手掌往下一摆,空中那块百米大石块便轰然压下,如同潮水般压迫窒息的感觉瞬间涌来,与此同时,地上的人们开始恐慌尖叫,因为地上也突然窜出剑锋般的石笋。
两面夹击,没有丝毫退路。
人们恐惧地抱头哭泣,他们跪着乞求呓语放过他们,人们在愤怒不甘,试图以平凡之躯反抗,人们在绝望相拥,哭着与家人告别。
守夜人136小队七人各自对视一眼,纷纷抬起武器,斩向石笋,为人们争取活着,向生息而破开死寂。
但钢铁般的石笋已经刺开了人们柔弱的身体,鲜红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撒向旁人的衣襟,染下血红。
人们自己,在绝望逃跑。
人们自己,在痛苦哭泣。
人们自己,在勇敢反抗。
……
柳明汐的思绪被人们的惊慌哭喊声和呓语的嘲笑声频繁打断。
白纸上的彩色时时扭曲。
【风】死死地用自己的灵体扩大范围抵挡住坠落下来的大石块。
几百间的房屋和杂七杂八的设施,相当于几万吨的山。
全部合在一起的大石块也同等于一座山了。
【风】撑不住。
而【白魍】已经在地上的人群里疯狂跳跃,踩断、踢碎、咬开、躲闪无数个破土而出的石笋,白色狮毛已经沾上鲜红的血液,脚掌下也已经是伤痕密布,鲜血直流。
祂的狮吼好像已经失效,对惊慌失措的人们起不到任何作用。
因为这里是呓语的噩梦。
【神来之笔】也死死抵挡在大石块下面,祂渐渐破开坚硬石块,试图切开它。
……
噩梦之外。
叮——!!
一声剑鸣传来,一位身穿黑色衬衫的男子闪现在老城区的街道上。
黑暗下,这里的街道空无人烟。
随后,从昏黄的路灯下缓缓走出一位穿着红帽卫衣的少年。
少年脚旁有一只黑色的癞皮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