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的话一说出来,水月和李婶都没声音。
“怎么了?”苏卿看向水月。
“大姑娘,我去您身边是可以的,就是……”水月抿了抿嘴角,“我不会伺候人,也不懂规矩。”
“那就学。”苏卿以不带商量的口吻道,“总不会比你习武还难。”
“我宁愿习武。”水月赶紧回道。
“好吧,是我的错。”苏卿看了水月一眼,“那你就回沧川吧。”
如果不能听命于自己,那干脆就不用。
“别啊大姑娘,我去还不成么。”水月看了李婶一眼,却被李婶瞪了一眼,自己都当厨娘了,她当大姑娘身边的贴身丫鬟,怎么还挑上了。
水月其实不是不想待在苏卿身边,那可是侯府哦。
可还是同样的理由,那可是侯府哦,规矩肯定很严的,她怕像戏文里演的那样,一个不小心被打死了。
但既然是非去不可的,水月便也接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三个人总算是到了小巷的尽头,小小的门脸儿,上面挑着两个灯笼,灯笼上写着一个“青”字。
“以后,这里就叫青园吧。”苏卿说道。
“是,都听大姑娘的。”李婶回道。
进了院子,青焰能到的都到了,李婶让他们每个人都进来说明情况,最后综合成了一条信息就是,苏氏的儿子还活着,现在名叫李颉。
至于人有哪里没找到,因为他应征入伍了。
“什么?他才十岁,怎地就进了军中?”苏卿的脸都白了。
“大姑娘,他会养马,因此淮阳军路过的时候,便把他带上了。”青焰的一名成员一脸无奈地说。
“大姑娘,淮阳军这会儿已经在北边儿,而且淮阳军军纪严明,一时半会儿,只怕不大好查。”李婶小声道。
“我知道。”苏卿点了点头,然后对李婶道,“派两个人过去,想办法打听,打听到了,暗自保佑他。”
只要能保证亲弟弟还活着,苏卿的心便落了下来。
现在要做的事一方面是保证弟弟的性命,另一方面,是把家里肃清了,否则他回来也有危险。
苏卿瞟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去接三妹。”
“那大姑娘,我们这些人怎么办?”李婶儿看向苏卿。
“分几个人去查查我爹和那个白氏,其他的人暂时别动。”苏卿回道。
“知道了大姑娘。”李婶在南靖侯府也待了这么些天,知道侯府的两位主子,恐怕也是面和心不和的。
反正目前国泰民安,正好拿这些事儿来练练青焰的那些人,也是好事。
只是这会儿李婶没想到,这件事情并非是她以为的家长里短。
苏卿带着水月回到茶楼,苏黛正和一个人聊得很是热闹。
苏卿看了眼苏黛对面那个男子的背影,感觉有些眼熟。
“大姐,你回来啦?”苏黛眉眼变变,“我跟尚公子聊了好一会儿了。”
听到这一句,尚淮恩赶紧起身,身子颇有些僵硬地转过来看着苏卿。
“苏,苏大姑娘,好久不见。”尚淮恩说出这话的时候,耳根子都红了。
“是啊,好久不见。”苏卿倒是坦然。
只要这辈子不跟尚淮恩在一起,自己便性命无忧。
想到这儿,苏卿心里又是一松。
“黛儿,要不要下去走走?”苏卿看向苏黛。
“好啊好啊!”苏黛立即起身朝苏卿走了过来。
“我亦无事,不知可否与两位姑娘一起赏灯?”尚淮恩鼓足了勇气问道。
今日京都通宵观灯不宵禁,想逛到什么时候才可以。
苏卿还没回,苏黛便点头:“好啊!”
几人走出茶楼,便好像淌进了人流灯海里。
京都中秋千灯照认,万街千巷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苏黛紧紧地抱着苏卿的胳膊,归筝、青棠和寒酥则紧跟着两位姑娘,尚淮恩和小厮宏安则站在苏卿的另一侧。
“大姐,看,那里有烟火。”苏黛眼中也像是点着灯一般,一簇簇地发着光。
苏卿也不急,看到什么好玩的,便停下脚步。
青棠看着长长的平阳大街,和寒酥无奈地对视一眼,这要逛到头,怕是要到后半夜去了。
这时,旁边有人高兴地说:“前边在赏金瓯酒呢,咱们饮一杯去。”
“大姐,什么叫金瓯酒呀,好喝吗?”苏黛一脸地好奇。
“那是皇上赏的御酒,不论贫富贵贱,过去都能吃一杯,但一人只能一杯。”苏卿回道。
“那咱们也去吧。”苏黛靠在苏卿身上撒着娇。
苏卿想着金瓯酒度数不高,于是便答应了。
好不容易到了赐酒的端门,那边已经排起了长队,队伍的末端等着排内的亦是人山人海,苏黛都傻眼了。
“这要轮到咱们,得到猴年马月去呀。”苏黛沮丧地说。
“我,我去想办法!”尚淮恩忙道。
不等苏卿回话,尚淮恩便拖着宏安离开了。
“公子啊,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啊。”宏安苦着脸道。
公子一时兴起,苦的还不是他这个当下人的,公子自己能有什么办法不成。
尚淮恩知道这会儿也靠不上宏安,在他耳边道:“你说我过去抢一杯怎样?”
宏安翻了个白眼:“抢一杯还不是买一杯呢。”
尚淮恩一拍宏安的肩:“有理!”
可这是御酒,尚淮恩出再多的银子也没人卖,倒也不是不心动,是怕万一落了个不敬皇上的罪。
“咱俩去排队,一人一杯。”尚淮恩道。
“那咱们可得去跟苏家姑娘说一声,要不还没等咱们排到呢,她们便走了。”宏安说道。
尚淮恩觉得有理,可这会儿他们离苏卿她们已经有些距离 了,再挤过去接着排队,白耽误时间。
“咱们先去买两个酒杯,再把御酒倒进来,回头送到南靖侯府不就得了。”尚淮恩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宏安觉得好像也只有这个法子。
可就在两人在队伍中已经走出几丈远的时候,却瞟见苏卿和苏黛的手中一人拿着一杯金瓯酒,而她们的对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玉树临风的男人。
“那人是谁啊?”尚淮恩的声音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