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出了,也解决了,热闹也看了,总不好接着再堵到人家门口,因此大家纷纷告辞。
苏氏朝众人行了礼,便带着苏卿和苏黛回了府内,总不能母女三个一直在门外这么站着,成什么样子。
只是跨过门槛的那一刻,苏氏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但那个身影却没再看到了。
难不成,是自己眼花了?苏氏暗道。
赵老太太想想,也跟着苏氏身后进来了,她怕赵敬德把她的好孙子给打了。
苏氏就当没看见似的,领着几人进了正屋,苏瑞正跪在赵敬德面前。
看到苏氏进来,赵敬德怒道:“今日我非动用家法不可。”
苏氏一脸发愁地看着苏瑞,却并没有出言阻止。
“拿家法来。”
赵敬德一声厉吼,苏氏也吓了一跳,倒也不用演了。
品红听话,很快就领着人把那木棒子拿了过来,且递到了赵敬德手上。
赵敬德拿着木棒指着苏瑞道:“你可知错?”
“儿子知道错了。”苏瑞低着头道,“儿子再也不敢了。”
“那你可认罚?”赵敬德又道。
知错还要罚?苏瑞抬起头看着那木棒,半晌不敢出声,那可是铁木。
见此情形,赵老太太拦在了苏瑞面前,冲着赵敬德怒道:“你想干什么?”
“娘您让开,他小小年纪居然就敢赌成这样儿,侯府还能指望他?”赵敬德朝赵老太太使了个眼色。
奈何赵老太太跟赵敬德向来不对付,竟没看明白他的意思,拦得更厉害了。
“我不管侯府不侯府的,我只知道他我孙子,你就不打他。”赵老太太像只母鸡似的,将苏瑞护在了自己的翼下。
“瑞哥儿,你真的要被你祖母这么护着?”赵敬德指着苏瑞问道。
从赵敬德的口吻里,苏瑞明白了他的意思。
“祖母,我做错了事,就该被罚,您让开吧。”苏瑞拍了拍赵老太太的胳膊。
“我不让,他要打就先打死我。”赵老太太不但没让,反而抱住了苏瑞,且还扭头盯着苏氏喊道,“不是你儿子,你就不心疼吗?就不拦一拦?”
“娘!”
“祖母!”
赵敬德和苏瑞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赵敬德手上的棒子都快拿不住了,苏瑞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我,我……”赵老太太也慌了。
“老太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不是我的儿子,我亲自生下来的儿子还有错了?”
苏氏死瞪着赵老太太,“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知不知道你这话若叫外人听去了,会引起怎样的风波,瑞哥儿这世子还要不要了?”
“我方才也是说溜嘴了。”赵老太太也后悔得不行,陪着笑道,“我的意思是,怎地好像不是你亲生的,你也不拦着点儿,这么大的棒子打上去,你不也心疼嘛。”
赵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情不自禁地有些躲闪。
苏氏一声冷笑,虽然早就猜到了,但还是不免心冷,这一家子合着从马琪到苏瑞都是一清二楚的呢。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苏瑞抱过来的时候就弄死自己呢?
难不成,是怕旁支过来找麻烦?应该也不会,不论自己在不在,旁支对付苏瑞都是一定的。
苏氏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但心里却暗道: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这么想待在南靖侯府,可以啊,那就替我儿子好好受着由旁支带来的阴谋算计吧,看你能承受到什么时候。
深吸一口气,苏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断:“打在儿身痛在娘身,我怎么会不心疼呢?可是瑞哥儿这样,又怎能担得起侯府重任?”
“侯府能有什么重任啊,不就是承个爵嘛。”赵老太太嘟囔着。
“不就是承个爵?所以老太太以为只要是个儿子就行?”苏氏一声冷笑,“瑞哥儿若没有出息,我便是请封了世子,皇上也未必会准。就算是准了,这爵位也未必就一定能世袭,不定就三代而终了。”
“什么?还有这回事?”赵老太太一懵,合着请封了皇帝还会不同意?这爵位还是可以降的啊。
“平宁侯府家中没有出息的子嗣,现如今已是子爵,下一代就什么都没有了。”苏氏说到这里,一声长叹,“老太太您就惯着吧。”
说完,苏氏起身就走,赵老太太想拦,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只能看向赵敬德。
赵敬德手里拿着铁木棒,正打算放下来,苏卿却又匆匆赶了过来。
“爹,您要对瑞哥儿动用家法?”苏卿看着像是吓了一跳。
“你胡说什么,你爹哪有说要对瑞哥儿动家法。”赵老太太瞪了苏卿一眼。
“没有啊,那最好了,瑞哥儿年纪还小,不过五百两银子罢了犯不着。”苏卿上前扶起苏瑞,又对赵敬德道,“可是爹,苏家的家法可不是随便拿出来玩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老太太瞪着苏卿,“难不成非要你弟弟挨打不成?你这存的什么心啊。”
“老太太,我能存的什么心啊?这是苏家的家规,家法一出必定要见血的。”苏卿叹了口气,“爹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那就随便拉个下人好了。”赵老太太不在意地说。
“祖母,这是南靖侯府的家法,下人如何有资格承受。”苏卿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那我老婆子来替他总成了吧?”赵老太太说着便走到赵敬德面前,下颌高高抬起,“你打吧!”
“娘……”赵敬德一脸无语地看着赵老太太。
别说见血了,便是一棒子,赵老太太只怕也得去见阎王。
这会儿赵敬德也知道苏卿说得没错,南靖侯府确实有这个说法,他也有些后悔了,不该气极之下就去请家法,完全没考虑过后果。
现在,倒真的是骑虎难下了,赵敬德又瞪了苏卿一眼,真是多事提这一句。
苏瑞不自觉地往赵老太太身后缩了缩,祖母扛不住,可他这小身板儿也扛不住啊。
一时之间,居然就僵在这儿了。
这时,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