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看到的事无从说起,桑许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好了好了。”
谢景年穿了件白色的毛绒外套,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不想说就不说了,别怕,有我在。”
桑许任由他捋顺自己炸毛的脑袋,难得露出脆弱一面。
轻轻“嗯”了声。
霍京焱在电梯里时就察觉到桑许脸吓白了,他跟上来想问问情况,却发现,不需要他了。
谢景年循循善诱,“没有我能帮得上的地方吗?桑许,你最近神经太紧绷了,不要出了事总是一人担着。”
桑许摇头。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谢景年轻拍她背安慰,余光早就捕捉到了门口那人的身形,故意说道:“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我等你愿意找我帮助。”
桑许心下无限感动,微微点头。
驻足良久,霍京焱目睹了两人的亲密举动,转身离去。
隔壁病房。
周棠已经睡下了,听见脚步声,睁开眼欣喜道:“京焱哥,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的。”
“嗯。”霍京焱边解腕表边道:“公司的事刚忙完,你身体好些了吗?过几天有个宴会,是位政界大佬特别邀请,需要带亲眷入场。”
“好多了,我最近各种营养餐,吃了就睡,脸都胖了不少。”
周棠凑过去捏捏自己的脸撒娇,霍京焱看着她的脸一阵恍惚。
“定制的礼裙用的是你之前的尺寸,要是胖了,我通知设计师重新量尺寸。”
周棠笑容僵住,“老公,我以前怎么没瞧出你这么直男呢,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说罢,她捂嘴笑起来。
自从霍青川回来后,整个霍家对“瞎子”两字极其敏感,周棠说完后,看见霍京焱神色平平,并没生气,暗自放下心来。
抱着他胳膊撒娇,“老公,你放心啦,有我出马,保证不会叫你丢了脸面的。”
霍京焱眸色深深,眼前周棠化着精致伪素颜妆,睡衣也有些……与众不同。
深v领的粉色蕾丝边吊带,显然不是这季节该穿的衣服,周棠手放在他大腿上,整个人如一朵娇弱的菟丝花,越贴越紧。
她身上浓郁好闻的依兰香香水味就这么直刺刺冲进入鼻腔,熏得霍京焱蹙眉别开头。
忽然,他有点怀念那股若有若无的茉莉气息,清幽雅淡,眼前又闪过充满倔强怒气的那张小脸。
怎么离婚前不知道,某人除了顺从温柔,还有如此强硬凶悍的一面?
霍京焱失神一瞬。
此时,他表情完完整整落在周棠眼里,误以为他是被她迷到神魂颠倒,周棠手不安分起来,一路摸向里侧。
关键时刻,霍京焱拉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进展如此顺利,他要被自己攻克下来了!
周棠内心狂喜,更加卖力在他耳侧喘息,“老公,今晚留下来……”
“天气凉了,不要冻着。”
霍京焱一句话浇灭了周棠的所有热情,她傻眼抱着身上的被子,支支吾吾,试图挽留。
“老公,我们都结婚了,做那种事是正常的……况且,你难道不想要个孩子吗?”
“女儿没了,二老都很伤心,我们再要一个,这次我一定好好保护,拼了命也要护住他。”
周棠故意提及伤心事刺激霍京焱,她不信,又是引诱又是卖惨,哪个男人能不为之心动?
她倾身,肩带顺势滑落,露出白嫩香肩来。
霍京焱声音中透着理性,“我没有在病房的爱好。”
“你好好休息,家中有事,我要回去一趟。”
周棠听着这拙劣的借口,诧异抬头。
难不成霍京焱真不行?
她穿成这样他都能不为所动!
霍京焱不带丝毫犹豫地离去,背影决然。
冷风穿堂过,周棠恼羞成怒,把身上的性感衣服全部撕掉,狠狠扔在地上。
从前,周棠是他心中可望不可即的白月光,只要那月辉流转时洒在他身上,霍京焱便觉着满足。
可现在,他发觉月光是盛满水垢的保温壶内胆,不知是从哪一步开始变的,又或者一直如此,不过是他眼神不好,没看清罢了。
霍京焱确实没说谎,家里的保姆在阁楼拆迁时,发现一本他在中学时期的画册,打电话询问要不要留下。
那个时期,他画了不少周棠。
霍京焱突然很怀念十四五岁的周棠,干净灵动的纯洁海棠花,沾着点点露珠,尽情绽放着。
回到霍家老宅,画册已经被清理净灰尘放在书桌上,翻开第一页,是张写生图。
学校栽种的成片樱花林,作为美术课上的作业布置,霍京焱画得很随意,笔触潇洒,颇有几份龙飞凤舞的架势。
出来的成图却很惊艳,花开朵朵,栩栩如生。
突然,他在画的右下角看见做鬼脸的小人,不用想,那是桑许。
她从前在自己面前总是沉闷,无趣,端着幅大度温柔的架子,可能吸引到他目光的,总是桑许古灵精怪,大咧咧展露俏皮一面的模样。
霍京焱莫名心绪一软,指腹摩挲着画册的边缘。
忽然,门被敲响了。
霍京焱抬眸,腕表指针已经指向一点了,凌晨时分,有谁会来找他?
进来个面生的下人,自我介绍着说是新来的园艺修剪师。
霍京焱没心思听他废话,“说重点。”
“我刚刚去洗手间,在水箱里面发现了一张字条。”
“上面的内容挺紧急……”
园艺师抿了下唇,双手递过来,示意霍京焱自己看。
歪歪扭扭几个大字。
——致霍京焱。
救我救我,带我回家。
两行字极其潦草,不过从书写习惯中,霍京焱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伯父的字迹。
他蹙眉,豁然起身。
“你,工资翻倍,跟我去医院接人。”
园艺师表情迟疑了下,“霍少,您不知道今天夫人已经把他接回来了吗?”
霍京焱穿外套的手顿住,仔细观察那张纸条,包在层层塑料袋中,放进马桶水箱,应该是上回家宴霍青川逃跑时做的。
他一个盲人,能费尽力气做到这种程度,必是面临着不小的危险。
难不成最初猜测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