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是哪家的少年郎,生的如此俊俏,有心上人没有,不妨看看奴家如何?”
一位浓妆艳抹的姑娘立于窗前,也不害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少年。
小木偶一手拿着刚买的糖炒栗子,有些茫然的捡起她砸过来的簪花,正想还回去,四面八方突然砸过来好多的簪花。
而且无一例外的都砸中他了,也不疼,就是捡不过来,不好还。
“六娘,你急什么?没看到那少年顶多十五六岁,你都二十五六了,还不知羞的调戏人家小少年,害不害臊啊?真是没眼看。”
“就是,应该把机会让给我们这些年轻姑娘。”
“哼,你们懂什么,知不知道年龄大懂得疼人,不像你们竟会争风吃醋,小少年,看看我呀?长得合你心意吗?”
六娘对着其他人嗤之以鼻,转头又给少年抛了一个媚眼。
“......”
怎么说,其实少年觉得她们长的还没自己好看,但他敏锐的感觉,要是这么说了,可能就出不去这个巷子了。
另一边,刘浮沄一个眼神没盯住,少年就跑到女人堆里,他慌不择路的把人拉出来就跑,再晚些那些人真能把少年吃掉。
小木偶乖乖的任由刘浮沄拉他走,嘴上也没闲着,也在不停的吃,木偶不能吃太多人类的食物。
平素宁斐玉管的紧,这回趁他不在,多吃点。
刘浮沄生怕自己惹了祸,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小舟啊,你觉得那些人如何,有没有让你感觉心脏不受控制的跳?”
“?”少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我是木偶唉,木偶怎么可能有心跳。”
“哦,那换句话说,你觉得她们如何,是不是很漂亮,很惊艳,有没有一种保护的冲动?”
“什么乱七八糟的,刘浮沄你真是年纪大了,明明是她们拿东西砸我,我好心给她们捡,反而被砸的更厉害了。”
“你不替我说话,反而去夸她们漂亮,没良心。”少年有些生气的盯着他,“没点好吃的,哄不好的。”
刘浮沄虚惊一场,也对木偶要是那么容易开窍也就怪了,大人与少年相伴快有六十年了吧,也没见木偶开窍过,更别提这花灯节了。
是他草木皆兵了。
刘浮沄贴心的买了一大堆好吃的赔罪,少年没什么上心的,也很好哄,一点吃的就能让他放下戒心。
“刘浮沄,我看他们都成双成对的,你为什么不去陪你的妻子儿女,反而要来邀请我呢?”小木偶看着一旁三三两两的人群,好奇道。
“这个啊,我每年都陪她们的,今年跟她们说好的陪你。”
刘浮沄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跟小木偶见一次面少一次,所以也是想珍惜时间陪一次木偶。
满打满算,两人也是认识了将近三四十年了。
“这样啊,对了,我还没见过你的家人呢?带我去看看如何,走吧走吧,反正也无事。”少年在背后推着刘浮沄,期待道。
刘浮沄犟不过他,就带着他去了。
“姚娘,这是小舟,小舟,这是姚娘,你喊嫂嫂就可以。”刘浮沄还担心少年脾气上来不愿意喊人,他心里很清楚小舟一直把他当平辈。
但少年却很是乖巧的喊了一声嫂嫂,率真的性格很快俘获了姚娘的喜爱,她慈爱的拉着少年的手,热情的给他端上饭菜。
“小舟,你看这是我的两个儿子,大的五岁,叫刘严,小的三岁,叫刘辞,小严,小辞过来见过你们舟哥哥。”
“舟哥哥好。”稚嫩的童声让人听了就欢喜,小木偶很是大方的把自己平素喜欢的玩意送了他们两个一人一个。
关键时候可以充当护身符,保他们一命是没有问题的。
小木偶跟人相处的很是愉快,他喜欢这个嫂嫂,温温柔柔的,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上又矮又丑的刘浮沄的。
以及,他有点想主人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晚还不回家。
宁斐玉喜静,因此很少下山,这种热闹的集会也从来不参与。
少年悄声的告别了刘浮沄夫妻两人,一个人走在集市上,现在夜色已经很深了,寥寥有几个人影出现。
然后被亲人接走,消失。
要是主人在就好了,他要是来接我就好了。
少年心里涌现着不知名的期待,他对主人的思念在不断的放大,明明只要一个咒法就可以轻易的回到山上。
可他就是不想用。
“怎么一脸委屈的样子?不是玩的很开心?谁又惹我家小木偶不开心了?嗯?”
少年听到耳边温柔的声音猛地抬头,就见到宁斐玉一只手掐着他的脸,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打趣道。
淡淡的银辉洒在两人的身上,宁斐玉一身月白色长袍,没有一点额外的装饰,整个人像极了今晚的月色,温柔中乱人心魄。
少年一下子扑在宁斐玉怀里,失落的情绪一扫而空,代之以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悸动,他的心脏跳的很快。
木偶只有在动情时,才能察觉到心跳,这也是给木偶心动的提醒:听到了吗?我的心脏在为你跳动,我终其一生的爱人。
这是小木偶在很久很久以后才意识到的,久到已经物是人非了。
“才没有,主人,我跟你说——”小木偶开心的分享着今天的一切,点点滴滴。
不过,一会就不行了,他捂着肚子蹲下,很是可怜的看着宁斐玉,“主人,我肚子疼。”
宁斐玉站在一旁不为所动,他跟了少年一路,自然是知道他贪嘴吃了多少东西,本来木偶就是不能吃东西的。
但宁斐玉每晚都会给小木偶清理食物的杂质,哺之以灵力,近来少年总是多吃,三四次了还不长记性,索性让他切实的体会一下乱吃东西的后果。
“主人,我疼。”少年受不住了,泪眼朦胧的趴在宁斐玉身上,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以后还敢乱吃那些东西吗?再好吃的吃食也不能贪多,以后还吃吗?”宁斐玉狠下心不去管他,却还是习惯性的伸出手回抱他。
“吃。”少年不死心道。
宁斐玉险些被气笑了,想骂人又不舍得,又不忍心见他那么疼,手放在他肚子上揉了起来,慢慢的给少年疏导着灵力。
罢了罢了,总归有他在。
少年慢慢的不痛了,肚子被滋养的暖和和的,太舒服了就睡着了。
宁斐玉背着迷糊的少年,绕了远路,一步一步的走过了鹊桥街,街中除了他们再无别人,淡淡的月光倾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两人墨发纠缠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