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皇后,近日真是失职啊!”太后一手被她扶着,看着她没精打采的模样,知道她为何如此,眼里满是不屑。
底下妃嫔争宠便失态成这样,没出息,自小在宫中长大竟是没学到她姑母半分。
如懿刚封后,为了给她留几分颜面,太后是等着出了宴厅,在没什么人的宫道上才出口训斥。
如懿闻言连忙跪下,立刻开口请罪:“儿臣不知是哪做错了,还请皇额娘明示。”
她这一动作,随驾的人也跟着乌泱泱跪下。
“自从封后大典以来,皇上便独宠你一人,身为皇后,除了管辖六宫,更要提醒皇上雨露均沾,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而不是等着妃嫔们主动上前争宠,可见你这个皇后失职到了何种地步。”
“儿臣知错,还请皇额娘责罚。”
听到这话,原本便有些躁郁的如懿心中更不是滋味,低头认错,声音闷闷的,让人听不出喜怒哀乐。
“你如今已经是皇后了,哀家也不便责罚你,没在大殿上说更是为你留几分颜面,起来吧,你初为皇后,还不能兼顾这些事物也能理解,罢了,不用送了,福伽我们走!你啊,还是多跟富察皇后学学吧!”
太后这一句话跟富察皇后学学,像刀子一样扎在如懿心上。
这比责罚还要可怕,如同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如懿脸上,一时间她竟无法反应过来。
她怔怔的跪在地上,直到容佩与李玉二人上前将她扶起。
“娘娘快起来吧,太后娘娘这也是......”容佩想要说些宽宥话语,可实在是无法说出口。
“是啊,快起来吧娘娘,别伤了凤体才好。”
“本宫还是第一次见皇上如此失态。”
如懿怅然开口,夫君的变化与婆母的训斥同一块巨石压在心口,令人沉闷郁结,难以呼吸。
明明他前几日与自己还是恩爱模样,怎么之一会儿便变了副模样。
“皇上雅好风情,这一舞着实出彩,况且,皇上向来尊崇唐太宗,许是玫妃娘娘将他比作唐太宗,所以才龙心大悦,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李玉自然最懂皇上心思,连忙劝慰道。
不过他实在想不通,玫妃南府乐姬出身,是怎么懂得将曲入舞,再投皇上所好的?
她自然是不懂这些,奈何身后有嬿婉这位高人指点。
前世相伴二十余载,她可太知道这位圣上的心思。
他如此自傲,又怎么抵挡得了如此尊荣?
想要拿捏这位帝王的喜好,对于嬿婉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白蕊姬虽然会弹琵琶,可舞技却十分逊色,是嬿婉翻阅古籍古画,亲自缝制出这种盛唐汉人舞服。
再亲手在衣服上缝上彩绸金玲,即便舞姿露拙,众人的目光也会被彩绸与琵琶吸引,最后再在衣服上抹上她亲自调配的花露,在众人被舞姿吸引时在宴厅四周让宫人放出提前准备好的蝴蝶。
蝴蝶环绕,乐声四起,彩绸舞动,此中盛景不可言喻。
皇上想必也是第一次见以乐入舞,彩蝶共舞的盛景,不被白蕊姬迷倒都算他意志坚定。
嬿婉可是活了两世的宫斗冠军,小小争宠,自然是不在话下。
这些伎俩不过是小小热身,也不知道咱们这位皇后娘娘能在这吃人的皇宫中坚持多久呢?
宴会一直举办到深夜,等嬿婉回到永寿宫时,已经是疲累至极。
她在春蝉的伺候下脱去身上的吉服,随后静静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闭目养神,任由身后之人拆卸自己头上的钿子头冠。
“嘶——”
“春蝉,你今日怎么回事?怎么做事毛手毛脚的?”
身后之人动作稍微有些生疏,钗环一不小心扯住了她的发丝,听她这么一说连忙放轻了手下动作。
嬿婉没有睁眼,感受到他动作轻柔下来后便自顾自的说着。
“玫妃今日一舞,嘉贵妃费劲寻来的绝世东珠怕也难以与之相比,也不枉费本宫辛苦一场......”
她等了许久,身后之人都没开口,突然觉得不对劲,连忙扭头。
“你怎么回来了?”
嬿婉扭头,打眼一看,原来是日思夜想许久的进忠。
“瞧令主儿这话说的,奴才自从出宫后可是日日在心里念着令主儿,活一忙完便连夜赶回来,谁知道啊,您就是个臭没良心的,这么久连个消息都不舍得给奴才递,真是枉费奴才一片真心了。”
进忠抬手触上她脸颊,将嬿婉的头轻轻扭回前方,继续小心翼翼的拆她头上的发髻。
“这不是要帮着玫妃争宠嘛,一时间忙昏了头,本宫发誓,下回绝不会这样了,好进忠,你就饶了本宫这一回吧?嗯?”
她微微抬头望向身后人,小手轻轻拽住他蟒袍衣摆一角,一脸可怜兮兮求原谅的表情。
进忠哪有真生气啊,只不过是想要逗逗她罢了,见她这可爱模样,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脸,垂首在她耳边轻轻说:“奴才哪敢生令主儿的气啊,只不过是想求令主儿多怜惜几分奴才,您仔细瞧瞧,奴才都瘦了。”
说话间还将脸凑到她面前左右展示,嘴角微微向下扯,脸上是无辜的表情。
此时嬿婉的钗环发髻也已经全部解下,长发如瀑,撒在腰间。
脱下华服首饰,擦去脸上浓艳的脂粉,比起白天摄人心魄的美艳。此时的她更显得清纯柔美,平添几分娴静之气。
嬿婉闻言站起,仔细打量了一下进忠,发现他真的清减不少,心里泛起一丝心疼来。
她双手主动环住他精壮的腰间,做丈量状,笑意盈盈的说着。
“快让本宫瞧瞧,还真瘦了许多,不过也更俊俏了,这趟差事真的苦了你了,也难得,是李玉想锻炼你,你在皇上跟前得力,那我永寿宫也能多几分胜算了。”
说话间嬿婉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触他微微皱起的眉头,指尖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慢慢划过,这段时间他确实瘦削不少。
这些变化,她都看在眼里,心中着实心疼。
“今日宴上那一曲秦王破阵曲可是令主儿的心思?听说皇上被玫妃娘娘今夜被迷的不行,奴才不得不夸一句,令主儿,您的手段可是越发高明了。”
进忠一只手揽住她腰间,另一只手则牵起她的右手,百无聊赖的摩挲她指间带着的那枚翡翠戒指。
“这还不都是你教的,如何?进忠师傅,我这个徒弟能出师了吧?”
“令主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奴才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