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妃娘娘……”
见听到嬿婉说着这话,颖贵人才安安心心的躺回去了
“你说你,病了早些日子派人寻本宫就是,若不是今日你那贴身宫女来永寿宫寻救,只怕你这病要越拖越严重了,知道你与恪答应关系好,本宫已经派人去通知恪答应,她一会儿便来了......”
嬿婉素来善解人意,此时即便她不喜颖贵人,也像个温婉大姐姐般坐在床边上柔声安抚她。
颖贵人正是病弱的时候,见她这般温柔,想起最近这段过的颇为艰难的日子,她眼里渐渐闪出泪花来。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柔弱道:“谢令妃娘娘了,您真好,像我的额娘,只可惜......只可惜我再也没办法回草原上,再也见不到我的额娘了......”
“令妃娘娘,若......若我一不小心死在宫里......能不能,能不能托人将我的尸首带回草原,带到我额娘的身边去,人活着回不去,死了......总得埋在故乡吧......”
她抓着嬿婉的手,一片悲怆之色,眼泪顺着肌肤纹理缓缓流过脸颊,隐没在枕头里。
她真的想家了……
“这傻孩子,少说这不吉利的话,你还年轻,有大好的日子等着过呢,一早醒来还未吃东西吧?本宫来时让小厨房装了点米粥,莹儿,你喂你家主子吃一点吧,等下也好喝药......”嬿婉在一旁轻声细语的哄着,见差不多了,吩咐起一旁的莹儿伺候她吃东西。
没多久,恪答应便步履匆匆的从咸福宫跑过来了。她来的匆忙,进殿时身上沾着丝丝寒气。
只是不巧,她到来时颖贵人已经喝过药睡下了,只见到嬿婉坐在床头一张小凳上照料她。
恪答应一路风尘仆仆,模样有些狼狈。见嬿婉在,她急忙理了理自己的仪容,确认无误后才小心翼翼的上前行礼。
“给令妃娘娘请安,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见她面露难色,嬿婉轻轻点头,应允了她的请求。
两人穿过长廊,走到储秀宫一处侧殿里。
春婵与恪答应身边的宫女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在外头看门,留给两人交谈的时间。
“如今已经没人了,恪答应,说吧,你想做什么?”
嬿婉就坐在一张小凳上,手上镶嵌着红宝石的鎏金护甲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紫檀桌面。她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脸色难看的恪答应,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恪答应扭头望向颖贵人居住的侧殿处,贝齿紧紧咬着红唇,只是稍微纠结几息后,她心一横,跪在嬿婉面前。
“求令妃娘娘救救臣妾和颖贵人,臣妾愿意投靠娘娘,以娘娘马首是瞻,只要娘娘能相助,助臣妾和颖贵人脱离当下困境,日后不管如何臣妾都会站在娘娘这一边......”
说罢,恪答应俯身,做磕头状,额头贴交叠在地面的双手上。动作间,豆大的泪珠打在地面上。
恪答应也说不出此刻的感受。她不知道……这滴泪水,是为背弃曾经的自己而掉,还是为了此刻的屈辱而掉,还是为了她那正受着病痛之苦的好姐妹而掉......
她心中五味杂陈,太多情绪交织在一起,她理不清。
几个月的身心打击,已经将她折磨的麻木了。她顾不及去纠察一滴泪水的来历,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和好姐妹能在这宫中好好的活下去。
这模样,可谓十分虔诚。
嬿婉很满意面前这幅杰作。
前世她百般讨好都不得一个好脸,如今也轮到她们向自己卑微跪地求救了,这怎么能叫人不痛快呢?
想做边上的高岭之花?
休想!
本宫偏偏要将你们通通拉到这泥潭里,让你们切身尝尝这浴血厮杀的味道。
没人可以在这场赌局里置身事外,若是有,那就慢慢将他们变成手中傀儡,是输是赢,都由她说了算。
嬿婉只稍稍欣赏过她对自己俯首称臣的模样后,便伸出一只手轻轻托着她手臂示意她先起。
她打量过她的窘迫模样后体贴道:“恪答应年长些,果然识时务,本宫也只想好好伺候好皇上罢了,这宫里寂寥的很,多几个姐妹一起作伴总是好的,你既然选择投靠本宫,那本宫也不会亏待了你们......”
“本宫会让春婵去找内务府总管秦立,就说是底下人忙漏了,叫他尽快将短了你们的东西补齐,你是个好的,叫颖贵人好好养病吧,这身子好了,才能侍寝不是?还有......本宫能圣宠不衰多年,有的是手段,本宫不喜欢背信弃义之人,恪答应可懂?”
嬿婉虽笑着说出这些话,可最后那句话语依旧叫人不寒而栗。她的嗓音悠扬,即便是威胁的话语,落到人耳朵依旧是婉转动听。
恪答应红着眼,一字一句的起誓:“谢令妃娘娘相助,臣妾以背后蒙古母族起誓,若是有朝一日背弃娘娘,便叫臣妾不得好死,叫臣妾母族一朝落败,永无兴盛之日。”
“好,本宫就喜欢同聪明人说话,还望恪贵人日后别忘了这誓言才好。”
从她嘴里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嬿婉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尘土,抬脚走出了侧殿。
“臣妾恭送令妃娘娘。”
嬿婉抬脚跨出了储秀宫的门槛,她回首不屑的瞥了一眼挂在上面的牌匾,上头的三个烫金大字十分惹眼。
过去不知多少年,她都被这道门拦着,没法亲眼看到自己的女儿蹒跚长大。
可从今以后,这道门再也拦不住她,她亦不用屈尊降贵来亲自叩响这道门了。
“主儿?”
“走吧,日后不用到这储秀宫来了。”嬿婉不经意的丢下一句。
形势变了,地位也该换一换。
日后就该轮到她们亲自跑到永寿宫来对她逢迎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