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儿,您还是吃一些吧,再这样下去可怎么了得啊?”
“是啊主儿,奴才熬了米粥,这小米粥最是养人了,别的吃不下,喝点粥也好啊......”
春婵澜翠在一旁轻声哄着,见嬿婉这副难受模样,两个小姑娘皆跟着苦着一张脸,小心翼翼的哄着,恨不得自己帮主子受这罪去。
只是还没等春婵澜翠几人将端上来的吃食打开,嬿婉就感觉闻到了怪味,她赶紧拿帕子捂着,生怕自己再吐出来。
“本宫不吃,快拿出去,一股子腥味儿......”
她捂着鼻子之余,还不忘挥手将东西打发了下去,因着害喜的缘故,眼里还攒着泪花儿。
害喜日子久了,嘴巴里总是泛酸,眼泪比害喜动作出的还快。
自从有孕后她是闻啥味道都像怪味,就连简单的清粥小菜,切好的水果丁子都觉得一股子难闻的土腥气。
东西依旧像往常一般被原样端出来。
见主子还是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春婵几个端着东西面面相觑,惹得王蟾怀疑自己是不是鼻子出了毛病,掀开米粥盖子凑近闻半天都不觉得有劳什子怪味儿。
“这也没味儿啊?”王蟾仔细闻也闻不出什么味道,只能一脸愁容的将盖子放下。
主儿到底要如何才能吃下去东西啊?
再这样下去,若是主儿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了得?
春婵忙将东西让一旁的小宫女端下去,白他一眼道:“你闻不出有什么用?主儿觉着有味儿就是有,还不快去再搜罗些别的吃食来,叫你找进忠公公是半天也没个讯儿,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去,该我亲自去寻!”
见春婵开始埋怨自己,知晓她是把心疼主儿吃不下东西的气往自己身上撒,王蟾连忙叫屈。
“我实在冤枉啊!该说的我都说了,进忠公公许是脱不开身才没动静儿,真是奇了怪了,自打遇喜之后,主儿的鼻子都赶上狗鼻子灵了……嗷!!!”
王蟾叽叽喳喳的说着,丝毫没看到春婵抽动的嘴角,话说到一半,脑袋突然被人赏了个爆栗。
“谁?谁敢打老子?”
他捂着头差点跳起来,怒气冲冲的往后看去,却看到了一张令他怕的双腿直打颤的俊脸儿。
“谁准你私下编排令主儿?”
进忠阴恻恻的站在他身后,周身冷气直直往外冒。
“没......没有啊!进忠公公许是听错了,主儿知道您来肯定很开心,小的这就去通传!您等着啊!”
王蟾好不容易燃起的焰火瞬间熄了,被进忠这副样子吓了个哆嗦,他拔腿就往里头跑,如今能救他的也就只有主儿了。
再不溜,进忠公公怕是要吃人啊!
“真是活该,这小子越发精怪,就得进忠公公好好治一治,主儿近日精神头不好,什么也吃不下,咱们几个是实在没了法子,进忠公公进去后可得好好劝一劝……”
春婵幸灾乐祸完了后细心嘱咐着进忠。。
提到嬿婉,进忠阴沉的脸骤然间明亮起来,他点点头:“放心吧,本公公自会好好劝着。”
说罢他抬脚便跟在王蟾后头,闪身进了内殿。
嬿婉没听到外头闹出的动静,正没精打采的靠在软枕上瞧着肚子发呆,扭头便听到王蟾来报。
“主儿,进忠公公来了,听说御膳房有新进来的糖渍梅子,您说不定爱吃这个,奴才这就去取来。”
王蟾说完还未等嬿婉点头就慌忙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要往御膳房躲去。
他说完拔腿就跑,与还未到门口便跟进忠差点撞上,惊得他后背蹭蹭冒冷汗,在进忠快要冒火的眼神下火速溜去御膳房。
这进忠公公怎么跟个鬼似的?悄声出现在他后头,吓得他魂都要飞了。
王蟾这几日去御膳房的次数多了,同御膳房的师傅们打成一片了。
进忠一进门便看到了嬿婉一那张清瘦的小脸儿,这靠在枕上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像窝在那一处跟紫禁城冬日没有吃食的小弱猫儿似的,让人瞧了心疼的紧。
进忠哪来得及同王蟾计较,一门心思的心疼着令主儿。
往日里威风着的人儿让这劳什子害喜折腾得没个人样儿,进忠的心像被人紧紧揪住一块儿,眼眶直泛酸。
“给令主儿请安。”
嬿婉许久不见进忠,整日苦着的一张脸也总算有了一丝笑意:“快起来吧,听说这几日养心殿差事不少,你怎得得空过来了?”
她遇喜后便闻不得什么香味,偏偏进忠进来后带着一身幽幽冷香,非但不惹她恼,闻着还有些欢喜。
许是许久没闻见他身上的味道了,鼻尖嗅着气味,只觉着安心。因着遇喜而烦躁的心绪也跟着渐渐安稳下来,似乎害喜的症状也没那么严重了。
“主儿连饭都吃不下,奴才就算是不得空也得过来瞧瞧才成啊!您瞧瞧,这小脸儿瘦的,这才几日不见啊?奴才瞧着就心疼,天杀的,真是作孽。”
进忠放下食盒,大手轻柔的捧着嬿婉的小脸儿是左瞧右瞧,心里恨不得自己代替她受这些罪。
只要令主儿没事,叫他上刀山下火海,进油锅滚钉子他也是愿意的。
嬿婉闻言摇摇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一味咬着唇,委屈巴巴的抬眸望着进忠。
那双水润的眸子盈盈闪着泪花。
这几日真叫她被折腾坏了,又委屈又气急,完全没处撒,全靠自己撑着。这进忠一来,就像有了靠山,只一瞬,眼泪便劈里啪啦往下砸。
这豆大的眼泪砸在进忠手上,同砸在他心尖尖儿上可没区别。
突如其来的眼泪给这位爷吓坏了,心尖儿跟着颤了一颤,忙拿起一旁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擦着,动作轻柔的跟擦什么稀世珍宝般,生怕擦坏了。
“您......您别哭啊......哎哟,都是奴才不好,说错了话,您有什么不舒服只管打奴才便是,这眼泪掉的,您这不是想要了奴才的命嘛......”
进忠说着说着,抓起嬿婉的手便要往自己脸上打去,滑稽的动作一时逗笑了嬿婉,一时间闹得她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嬿婉这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觉得哭出来便好了,她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扯过进忠手里的帕子自顾自给自己擦起来。
“坏胚子,没心肝儿的,这大半个月连个影儿都没,本宫看你这心里装的就不是我,该满满装着的都是皇上才对......”嬿婉红着眼,跟人抱怀里的小兔儿般,小嘴叭叭个不停,嘟嘟囔囔小声吐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