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内。
太后温和地看着面前的明帝,“昨日天色太晚,哀家就没有让下人去承乾宫打扰皇帝。
还有一桩喜事呢,就刚刚几日前,瑛嫔查出了两个月身孕。哀家翻了敬事房的册子,她是八月底侍寝那两日怀上的。”
明帝大悦,“劳母后费心了,如此甚好。”
太后又道,“如今天朝强盛,倭国弹丸之地不足挂齿,瑛嫔这胎倒也留得。只是孩子出生,毕竟有一半异邦血脉,皇帝不得不再多考虑考虑。”
明帝点头,“母后说得是,朕明白。若是公主还好,若是皇子,虽他必不可能得登大统,但难免会心有怨怼,倭国那边虽不足为惧,但若是有心生事,也得提防。”
是了,若是一个孩子自从懂事起便被灌输自己“无缘皇位”这一概念,如果教育得当、志不在朝堂还好,万一被有心之人利用...后果则不堪设想。
太后点到即止,转而又说起别的,“昨日你赏了怜嫔,因不知瑛嫔有孕一事便未赏她,哀家便自作主张将自己那一份送去了,免得后宫攀比,不得安宁。”
“还是母后想得周全,朕自愧不如。”明帝对他这个母亲一向是敬爱的,当年出走离京,是她孤注一掷,殚精竭虑带自己逆风翻盘,如今自该好好回馈。
“哀家瞧着瑛嫔是个乖巧的,是去是留皇帝心里有数便好,哀家年纪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母后这是哪里的话,母后如今正…”
“好了,哀家知道你孝顺,不说这个了。此次南巡结果极好,想必还有不少尾巴要处理,快去处理政事吧,不必陪哀家枯坐。”
明帝失笑,终是拗不过太后,略坐了一会便走了。
他先是去瑛嫔处坐了坐,命吴德昌传旨,晋瑛嫔为瑛容华,又赏下了一众稀罕物。
瑛容华见他到来,心中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明帝刚踏入宫门,她就差点忘了自己这两日小心翼翼护着的胎儿,轻盈地迎向了他。
许是因为怀着身孕又远离故国,她这些时日里总是多愁善感,还多了些母性本能。一个多月未见到明帝,如今乍然见到,多日的思念与期待在这一刻释放,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满足。
明帝将人拥入怀中,看着小女人动人的情态不禁又回想起她在床第之间动情时的失态呓语,护好瑛容华这一胎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也仅仅只有一瞬。
他多年未再有子嗣出生,自是也没想到瑛容华这么快便怀上了,还没有做好准备。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一胎只能舍弃。
倒不是说明帝亲自动手。这宫里不想让她生下龙胎的女人多了去了,如今怜嫔宫里被他和太后防的像铁桶一样,那些人当然没有机会得手。
既然已经决定了舍掉她肚子里这个孩子,那不必费心细细保护漱玉斋就是,若发现有谁想动动手脚,顺水推舟也就将错就错了。
罢了,以后他更宠她便是了,明帝想。
…
京郊皇庄。
乔琼钰已在这里生活了五六日。这皇庄和达官贵人在乡间置办的庄子无甚差别,只是一个规模大些。
庄子里倒是只有她一个主子,其余大多是原先宫里头出来的,年纪稍大些的公公嬷嬷们。
马场、田地、水塘…庄子里大多都是日日劳作的雇农和佃户,只当她是宫里哪位犯了错被撵出来的主子娘娘,对她到来的好奇和新鲜只持续了那么一两日便迅速消失不见。
“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乔琼钰喃喃自语。
这里消息闭塞,宫里是什么情形她不知道,她这里有什么消息明帝只怕也不能及时得知,这样下去她没两日便会被抛在脑后了。
当时明帝拨给她了一个小太监和两个宫女,都是承乾宫的心腹,这几日她已从他们口中将后宫形势了解了个大概。
还话里话外告诉他们,若是自己无法入宫,那么他们也要在这皇庄上待一辈子了。
但这一点他们几个想必自是清楚,因此不必担心她与他们的劲不往一处使。
“小武子。”乔琼钰招了招手,道,“可有什么法子让我见到陛下?”
“这…”小武子面露难色,明帝无故怎会轻易出宫呢?他虽然也想继续回承乾宫伺候,可这也不是他能办到的事呀。
小武子小心答道,“陛下吩咐了有事可以让奴才传信,夫人可以一试。”
话音还未落,小武子突然想到,“今儿已是十一月初了,冬至当日是太后寿宴,夫人可以求陛下一个恩典,借机入宫。”
乔氏沉吟了一会儿,摆摆手让他退下了。当时被明帝带离江南,她除了带了一个陪嫁丫鬟和一些细软之外,还带了一些香料药方,都是这些年在后宅里得来的,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她先是将自己贴身穿了一日的小衣脱下,不用凑近便能闻见一股娇柔的乳香,又点燃了一小块催情暖香细细将小衣熏了个透,叠好塞进了一个信封里。
做完这一切后,她打开窗扇将屋内的香味散去,将小武子召来道,“劳烦你跑一趟宫里了,务必把这个交给陛下。”
小武子不敢怠慢,“诶”了一声便跑了出去。
当晚,就在宫门落钥前一刻,一顶软轿被人从紫禁城偏门抬了进来。
夜色已深,宫内除了巡逻的禁卫军之外再无人迹,这顶轿子并没有朝哪个宫殿行去,而是七拐八拐到了北角一片开的正旺的腊梅林。
将轿子在梅树中央放下后,几个轿夫便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男人的手掀开了轿前的帘子,只一眼,他便窒住了呼吸。
原因无他,轿中那女子未着寸缕,曼妙身姿一览无余,却在颈上、腰上挂着串了宝石的细金链子,颈上的垂至胸前夹在沟壑之中,腰上的垂至臀间前后相连。
那女子眼神暧昧,半倚在轿厢轻轻扭动腰肢,充满诱惑地勾了勾手指,诱人的姿态让人无法抗拒,仿佛是大自然最完美的杰作,邀请着面前那人进入她的世界。
那人也不客气,俯身就进了轿子,不一会儿轿子便剧烈震动了起来。
这几日明帝召幸了余下几位自入宫起还没侍寝过的妃子,几人要么青涩要么惶恐,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所以天知道他看见那封“信”的时候,顿时便想起了江南画舫上的荒唐日子,浑身血液仿佛都冲向了一处,立刻就着人安排乔琼钰晚间避开耳目入宫。
可他既不甘心就这么轻易被一个女人拿捏,又想试试新鲜刺激,便将人弄来了此处。
此处树林郁郁葱葱遮盖视线,旁边又连着地热汤泉,哪怕是冬日露天也不觉冷,是再好不过的“偷情”之处了。
情到浓时,明帝直接将人抱出了轿子放在林中的一座假山上。
乔琼钰后背摩挲着凹凸不平的石头,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颤栗不止,很是难耐。
第二日天蒙蒙亮时,这顶软轿又被悄悄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