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帮自己的女朋友补习,难道不是份内的事吗?”
谢瑶亲昵地贴在他耳畔,细腻的音调像是一根细小的毛笔,轻轻摩挲着段黎光的耳廓。
他们两个恋爱快一个月了,这是第一次有肢体接触。
段黎光鼻尖轻嗅着她清甜的气息,全身僵硬,动都不敢动。
谢瑶好像比他游刃有余得多,还故作无辜地歪了歪头,打量着段黎光,紧张地问:
“男朋友~你的呼吸怎么有点快?你额头怎么好像有汗?你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现在送你去看医生?”
说完,还刻意更靠近了些。
柔软温暖的小手,轻轻搭在他的额头上。
摸完额头,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段黎光,看起来很紧张地说:
“果然很热,男朋友,你发烧了啊~要快点去医院才行呢。”
段黎光垂眸,清晰看到这女孩眼底满到快要溢出的笑意和揶揄。
“不用了。”
他冷着脸迅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把把谢瑶从自己身上甩下去了。
然后看都没再看被甩下去的女孩一眼,冷着脸沉声说:
“我不知道你文化课底子怎么样,目前的成绩,想上兴阳美院,还差很多很多。要在短期内把你的成绩提起来,恐怕得下苦功夫。你与其花心思和我在这开玩笑,不如好好想想,能不能坚持得下来。如果坚持不下来,不如趁早换目标,还来得及。”
谢瑶奸笑着从他身后绕到身前,仰头打量着他严肃认真的脸,啧啧称奇。
“啧啧啧……”她边咋舌边摇头,“当人家男朋友的时候你随叫随到温软可人,现在当老师了,就这样对人家说话了?段老师,你这变脸,跟孙悟空学的吧?”
段黎光僵在原地,没有说话。
谢瑶见了,又是免不了一番嘲讽。
就她这样玩世不恭的样子,段黎光对她考上兴阳美院,以及达到兴阳美院的文化课录取分数线,是基本不抱希望的。
补课还没开始,他就已经在查询国内相关专业的院校排名,想帮谢瑶筛选出一个性价比最合适的。
可让段黎光意外的是,谢瑶读起书来,几乎到了没日没夜的地步。
基本上她白天练专业,晚上补课刷题。
那股狠劲儿,让段黎光都忍不住为之侧目。
这也是段黎光第一次意识到,画画这件事,对谢瑶来说,真的很重要。
……
辛家宴会一天后。
医院病房中,段黎光从回忆里挣脱。
他端坐在病床边,看着谢瑶哭累了睡着后的恬静模样,一动不动。
当年他通过秦景明了解过。
谢瑶从小到大的各科成绩,发现谢瑶小时候学习一直稳居班级前三。
但是初二后,期中考试猛地变成了倒数第一。
从那以后,她就没考出过倒数前三。
秦景明的家庭和谢家交集不少,他从小就听说过谢瑶,而且一直在暗恋她。
说起谢瑶初中经历时,秦景明相当咬牙切齿地说,谢瑶就是那次以后,开始频繁交男朋友、到处玩,成了现在上流社会人尽皆知的“谢家大小姐”。
这次,有他在,不会了。
“段总,已经查清楚了,确定是陆少临时起意。”齐特助悄无声息出现在病房里,压低了声音,用冰冷机械的语调说,“辛家宴会上,他、谢二小姐和夫人有过争执,辛总还在邀请谈话时,将夫人错认成了谢二小姐。陆少一心为未婚妻出气,所以通知外面的两个人到五楼事发房间做准备。”
段黎光垂眸,握紧谢瑶放在被子外的手。
看着她白皙手背上越来越明显的青色血管,男人缓缓开口:
“谢瑶,是怎么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齐特助看了眼床上沉睡的谢瑶后,迅速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说:
“陆少发现夫人逃出后,急于追赶。虽然被薛小姐拖住脚步,还受了轻伤,但依然比夫人逃跑的速度要快得多。夫人视力不好,大概……是在逃跑的时候脚下踩空了台阶,才摔下来的。”
“大概?”
段黎光蹙眉,稍稍抬头瞥他。
齐特助是个严谨的人,这么多年来,汇报工作从没用过“大概”、“也许”、“可能”这类词汇。
这是第一次。
齐特助颔首,平静解释:
“根据事发楼层的监控,能看到夫人逃走后没多久,陆少就跟了上去。随后楼梯间的监控,以及四楼、三楼的监控,都坏了。目前检查后给出的原因是,天气寒冷导致摄像头死机。”
说完,他翻了下手里的纸质材料,又补充了一句:
“事发时所有宾客都在宴会厅,根据二楼和五楼的监控,可以明确看到期间进出宴会厅并上楼的人,只有夫人和陆少。所以我推断,夫人应当是没看清脚下台阶,才摔倒的。”
段黎光没有说话,只伸手轻抚上她额头包着的纱布。
明明最近她车祸受的伤好了不少,人也养胖了些。
这次又……
“呵,敢在我眼皮底下玩这些花样,看来陆家是真不想好过了。”
段黎光收回手,喃喃着。
然后转身,接过齐特助手中的文件,翻了一遍后,沉声吩咐:
“目前和陆家有竞争的项目,不惜一切代价,让陆家拿不到。所有合作的项目,马上撤资撤人。还有,去收购陆氏的股票,越多越好。不好办的,就砸钱。”
“是。”
齐特助没有半点犹豫,点头领命后,就要出去办事。
段黎光拍住他,追问:
“小薛,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齐特助站定,推了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才说:
“骨折的地方都接好了,外伤也包扎得很好。胳膊上的伤口缝了几针,没太大影响。她身体好,打架的时候也懂得保护自己,受的伤都控制在身体可承受范围内,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嗯,那就好。”
段黎光松了口气,这才放心地放齐特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