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下不去口?我上次就看到你……”
谢瑶听到段黎光睁着眼睛说瞎话就不服气,酒吧的事几乎没过脑子就从口中冒了出来。
说到一半,她才意识到自己管得太多了。
这段时间,她和段黎光明面上是夫妻关系,其实相处起来更像是室友。
彼此客气、和善,互不越界……偶尔会有一点越界,都是双方酒后或意识不清醒的时候。
所以谢瑶即使不满段黎光的隐瞒,也没有去找他要个说法。
她想,保持着这样客气疏离的关系就挺好。
很多豪门夫妻,可能就连这种貌合神离的和谐都没有。
更别提段黎光本身是京市首富,要高出谢家不少的存在。
比如米馨玥的父母,双方都有各自的心上人。
在生出米馨玥后,她的父亲就留在自己相爱多年的恋人身边,和对方恩爱生子,再也没有回过米家。
米馨玥只有逢年过节,在米家人必须全部出席的重要场合,才能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有短暂的见面机会。
至于她母亲的心上人……
据说当年在定下两家联姻时,就出了车祸,意外死亡了。
她心上人的家人得到了一笔巨款作为赔偿,没有闹事,这件事就彻底平息下来了。
对比之下,谢瑶觉得段黎光给自己的自由已经很多了。
至少没有干涉她交朋友,也没有过多干涉她和陆子桑的关系。
所以她其实一直在小心翼翼维护着这段关系,担心某个越界,会彻底打破目前的和谐。
可现在……
“我……我只是随口一提,”她小脸扭向旁边,轻咬下唇,“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提了。”
她话音落下,压在身上的男人,缓缓松开了十指相扣的手,从她身上离开了。
沉重的压力消失,谢瑶长长舒了口气,但心里莫名有些慌张。
她从床上坐起身,空洞的眼中,藏着隐约的不安。
刚刚还环绕在她周身的温度,已经凉透了。
身旁的男人也沉默着,没有立刻解释。
房间里沉默的气氛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她才听到对方略带冷意的声音:
“如果不是刚才失口,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来问我怎么回事?”
谢瑶低头沉默,没有说话。
确实,如果不是刚才失误,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提起这些事。
貌合神离的豪门婚姻这么多,她从不认为自己和段黎光会是意外。
看到她的反应后,男人哼笑:
“所以,不论我怎么对你,你始终不认为自己和我是一家人,是么?”
“不……”
谢瑶想反驳,却发现段黎光好像说中了。
不论是酒吧那次偶遇,还是后来的这么多事,她从未相信过段黎光,所以总是冷处理。
换句话说,她发现其实并不在意段黎光。
之前每次冷处理都是她下意识的选择,她并没有深入思考过这行为背后的原因。
现在,被段黎光一句话点破了。
她张了张嘴,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之后,是更漫长的沉默。
而且谢瑶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段黎光的视线,正钉在她身上。
那目光,并不温和。
“怎么不解释,不反驳?”男人的声音清冷,还带着谢瑶不理解的怨气。
明明刚才还是她在质问那家伙和黑裙女人的关系。
怎么眨个眼的功夫,自己就变成被质问的人了?
说到底,还是这家伙在掩护那个女人吧?
想到这里,谢瑶抿唇,冷冷开口: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你还能没办法?”
段黎光平静的语气里,满是阴阳怪气。
然后什么都没说,摔门离开了。
只剩下谢瑶,坐在卧室的大床上,手里紧紧攥着被角。
段黎光几乎没在她面前发过这么大的火。
她也没想到,简单的几句话,能把那男人气成这样……
可不论怎么吵架,生活都要继续。
她只能在既熟悉又陌生的卧室里四处摸索,寻找自己的换洗衣物。
同时,脑子思考着哄好段黎光的办法。
扭伤的脚踝,给她添了不少麻烦。
还好,谢瑶顺利拿到衣服,顺利进了浴室。
在摸到淋浴开关的那刻,她淡色的唇扬起些许弧度。
其实,不用段黎光,她也能靠自己好好活着的。
……
段家,楼下,客厅。
段黎光冷着脸靠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食指有意无意地轻轻敲着,凝视前方。
他前方,站着谢安琪。
谢安琪今天化了不容易被认出的“素颜妆”,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背。
右侧散落鬓边的长发被挽至耳后,用一枚简单的钻石发夹固定。
穿着一条香妃色及膝连衣裙,样式简单,没有太多繁杂的装饰。
全身上下的饰品,除了发夹,就只有脖子上戴着的一条锁骨链而已。
钻石镶嵌的精致小蝴蝶形坠子,就停留在她精致突出的锁骨上。
乍一看,谢安琪今天的打扮,有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感,和那些平时出现在段黎光生活里浓妆艳抹的女人都不一样。
“段总……”谢安琪低声唤他。
她清纯如小鹿般的眼睛,偷偷瞟了沙发上的男人一眼。
看到他沐浴在阳光中,清冷的气质和尊贵的模样,让谢安琪小脸浮现些许红润色泽。
这样的人,才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啊……
陆子桑那样的痞帅虽然也很好,但终究只是个没什么本事,只能靠家里的富二代而已。
但,段黎光不同。
段氏是靠他一个人做起来的,段家是靠他一个人撑起来的。
五个陆子桑的价值,都抵不过一个段黎光。
“段总……”谢安琪轻咬下唇,态度看起来既落落大方,又有些许的楚楚可怜,“子桑哥哥他……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放他一马?陆家形势复杂,如果他真的去坐牢,恐怕……恐怕这辈子都毁了不说,还会被陆伯伯彻底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