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烈烈,旌旗飘扬。
身披锃亮铠甲的将士们排列整齐,马蹄声踏破寂静。
随即战鼓擂动,将士们齐声高呼,“万岁” 之声如滚滚雷鸣,在猎场回荡。
吼声好像即刻就能冲破云霄,震得大地都在颤抖,皇帝坐在高台中央,身姿挺拔,龙袍在阳光下闪着威严的光。
楚乐仪站在高台一侧,双目熠熠生辉,紧紧盯着下方的猎场。她的心跳跟战鼓一样激烈,每一声都在与擂动的战鼓共鸣。
风拂过她的脸颊,吹起几缕发丝,却吹不散她眼中炽热的火。她微微扬起下巴,明艳的面容此刻因兴奋而染上一抹绯红。
随着一声令下,演武开始。一群身披重甲的将士手持长枪,猛虎下山一般冲入猎场中央,枪尖寒光闪烁,挑、刺、劈、扫,整齐划一的动作,雄浑磅礴的气势,让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
紧接着骑兵队伍奔腾而来,马蹄扬起漫天尘土,骑士们手持弓弩,箭如流星,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锋利的弧线,射向箭靶。
楚乐仪看着这些将士们,仿佛看到了无尽的力量。长枪如林,光芒耀眼,是可以开辟前路的利刃。
马蹄声如雷,每一下都踏在她的心弦上。
楚乐仪回转目光,盯着那个位置,众人朝拜,生杀予夺,天下对其俯首称臣,怪不得古往今来,那么多人想要。
“楚乐仪,你这大氅领子是什么料子的?怎么看着这么软啊!我怎么没有这样的!”声音清脆带着点娇气,却又因为猎场的雷动太大不得不提高了声音,显得有些尖利。
楚乐仪回过头,看对方的衣裳制式,辨认出这个应该是跟她同岁的云禾郡主楚樱,这次秋猎就来了一位郡主,怀仁亲王唯一的宝贝女儿。
她张开口型,无声的对楚樱说了句话:“......”
“什么?!”对方睁大了眼往前凑,仿佛眼睛能听见似的。
楚乐仪双手捂着耳朵又说了一遍,还是无声的。
“你能不能大点声!蚊子哼哼似的!”楚樱听了几遍实在听不见,索性一挥袍子,瞪了楚乐仪一眼,眼神还不住的往她身上打量。
楚乐仪看她气恼的样子,不禁好笑,继续看着下方的演武。
楚乐枫无心观看下面嘈杂的演武,一双猝了毒的眼睛总是盯着楚乐仪的一举一动,心里头想着万千的法子要叫她在这场秋猎上出尽洋相。
忽然有人在她手里塞了个小纸筒,楚乐枫回头一看,周围是侍卫,婢女,远一点有其他公主皇子。
那人一闪而过,婢女眼睛盯着演武,也没发现是谁近了她的身。
“废物。”楚乐枫骂了一句,展开纸卷,在眼前一看。
纸条上写着:“驸马素玮此刻正在马厩,与我幽会——秦五娘。”
楚乐枫怒而将纸条攥成一团,因气愤而气血上涌、呼吸急促。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素玮是活腻了吗!他竟敢私会情妇!
楚乐枫早就怀疑素玮和某个查不出名姓的乡间民女藕断丝连,今天竟挑衅到她头上来了,原来那个贱妇叫秦五娘!
简直是奇耻大辱,可惜嬷嬷没跟着来帮她处置,楚乐枫转身带着一个婢女就要走,吩咐另外一个婢女,“你在这里待着,我父皇若问起,就说我酒水洒落衣衫,回去换衣衫了。”
今天从上至下的官员将士都精神紧绷,全部集中在演武上,马厩里连个守着的小厮都没有,只有一匹马悠闲的吃着草。
楚乐枫由婢女带着路,刚到此处,眼角余光便瞥见马厩后面一道水红衣衫如鬼魅般一闪而逝。
“贱妇!” 楚乐枫怒喝一声,大步流星冲过去,穿过马厩,却只见一陌生女子亭亭而立。
楚乐枫四处张望,不见素玮身影,怒不可遏地咆哮:“贱妇,素玮呢?!你定是秦五娘!给我把她抓住!”
婢女跑上前欲要抓人,那个女子面带头纱,大喝一声,“言曦公主,你亲自上前来与我好好说话,否则我一拉响这信烟,素玮瞧见,立刻就会把你通敌之事禀报给圣上!”
楚乐枫脑子一阵嗡鸣,怒目圆睁,“血口喷人,竟敢污蔑我通敌?”
水红色衣衫的女子气势汹汹,毫不示弱,“素玮已经有了你通敌的证据,铁证如山!只要他禀告圣上,圣上纵是再疼爱你,百官也绝不会放过你。如此一来,他不但立功拜官受爵,更能顺理成章与你和离,与我双宿双飞!”
情急之下,楚乐枫死死攥紧衣摆,咬牙切齿道,“原来你们是打的这个算盘?检举立功,与我和离?哈哈哈哈!要是这个法子行得通,你们怎么不直接做?何苦把我引到这里来,是害怕吧!其实你们根本就没有证据!”
那女子语调哀伤,神情却满是愤恨,“素玮说与你有夫妻情分,始终不愿意你走到那个下场,如果你能有商有量,自请和离,我现在就把证据给你。”
婢女又欲上前,那女子高举信烟,声嘶力竭地嘶吼,“别人再往前一步,我立刻燃了信烟!”她的手已经在那根线上了。
秋风如刀,猎猎作响。
楚乐枫将婢女喝止,“没我的命令,你别过去了。”亲自上前,一步一步走过去,“素玮就算向父皇呈上证据,他如此狠毒,也不会有好下场。你乖乖把那劳什子证据给我,我可以饶你一命。”
两个人与来越近了,那女子大声喊停,眼睛有泪,“就站在那,你的婢女听不到了。言曦公主,我求求你了,我已经怀了素玮的孩子,只要你与他和离,我们就再也不提什么通敌的证据。”
楚乐枫的脸和眼睛被秋风吹的通红,听到孩子,差点气昏过去。
“你们?你们有孩子了!你个贱妇!”她再也忍不住,上去就是一巴掌,把人打翻在地疯狂去抢信烟。
那女子死死的抓着信烟不给,楚乐枫抓着她的头发,用腿狠命的踹她肚子踹了数十下,如疯狂的猛兽,踹的那女子痛呼。
楚乐枫一边踹一边怒吼,“贱种!都是贱种!还敢怀孩子!我看你们是想死!”
踹完之后力气用尽,终是不敌那女子的耐力,楚乐枫被掀翻在地,后背磕在石头上,也没抢到信烟。
那女子似是吓破了胆,吹了一声口哨,远处立刻奔来一匹马。她飞身上马,朝树林疾驰而去。
楚乐枫撑着腰艰难的站起身,婢女赶忙跑上前去扶,她头发散乱,眼睛发红,跟个疯子似的跑到马厩里,牵出一匹马。
回身对婢女吼叫,“快叫人来,抓住那个贱妇!”
说罢,她骑上马就去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