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九凝视着冷衣,笑意一点一点地在眼中浮现:“你不想打我一下吗?”
打?她哪里打得过啊?
冷衣嗔怪地看着他。
吟九却一下子蒙住她的眼睛,视线骤然变得黑暗,吟九的气息变得浓重危险,喷洒在冷衣的皮肤上引起一阵阵战栗。
“你这样,我会认为自己可以做得更过分一点。”
低哑,粘糊,在冷衣的耳边呢喃,带着克制到临界点的欲望,就像递给冷衣一封警告信,又像是邀请函。
只要她一点头,他就会把她拉下深渊。
“那就做过分的事吧。”
冷衣轻声道,身体不禁颤抖起来,不是害怕,而是迫不及待。
吟九本不用询问答案,但冷衣愿意给他笃定的回答。
原因她不想追寻,欲求不满时就想发疯,渴望就是渴望,像渴望生一样渴望死,想找点什么刺激自己来摆脱白日的虚无。而吟九能满足她,他的心跳仿佛就是自己的,相拥时才感到自己活着。
之后几天他们都像一对盗贼,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掠夺呼吸和欲望。在树梢上,在屋顶上,在风香楼的地下室里……甚至去其他青楼。
冷衣知道这很荒唐,但就像二十世纪的人明知道熬夜有很大危害还是熬夜一样,死命榨取着夜晚来填补白日的空虚,不怕醉生梦死,就怕像死水一样的生命。她前世也是夜猫子,哪怕只是单纯玩手机也要睁眼到天亮,然后喝咖啡来维持白天的工作。
没想到就算转世她还是一样的,幸运的是她找到吟九陪她一起疯。
冷衣还知道了吟九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恋痛。
其实之前就初现端倪,在他伤还没好的过程中,冷衣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他反而会笑,若是她的指甲抓伤了他,他会露出一种迷恋的神情,到后来他主动拿了把小刀让她捅。
冷衣寒毛都竖起来了。
她从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里穿越过来,听说过有些人很喜欢重口味的东西,但她没想到吟九也是。不过瞬间她释怀了,无论处于什么时代,人性都是一样的,只是她不由得担心吟九。
“疼痛你会觉得舒服吗?”冷衣有些害怕,她是很怕痛的人,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能把疼痛当快感,而且让她在吟九身上划刀子她做不到啊。
“算不上舒服,但是感觉不到疼就好像自己死了。”吟九垂眸道,“从出生开始就每天都感觉骨头里有虫子在咬,冬天时虫子似乎都变做冰块,从里到外发冷,我有试过把手放进火里,可还是冷。”
“到三岁时我开始拜师习武,才发现练武受伤的痛能缓解那万虫啃噬的感觉,我便时常故意受伤,就算察觉到有人刺杀我也不防范,就像你看到的大大小小的伤口,是我故意滚落山坡造成的。”
“疼痛就像我的种在生命里,与我共存,但四年前李老头根治了我的寒毒,我感觉到的不是畅快,而是怀疑,觉得寒毒还没能完全除去,时不时还感觉到骨子的痛痒,却又觉得是幻觉。”
“应该就是幻觉吧,因为我只要割自己一刀,骨子里的疼痛就消失了。”吟九笑道。
冷衣听得愣神,第一反应就是吟九需要一个心理医生,就算他口中的李老头医术再高明也只能治好外科啊。
当然她也能理解吟九,本质上他们没有区别,都是想证明自己还活着,空虚比痛苦更能打倒一个人。
只是她真的做不到让吟九流血,她曾经杀过人,那种目睹人流血的感觉也很空虚。
为了不让吟九失望,她把小刀换成鞭子,一开始打她自己都幻痛,可看到吟九失神的模样,她也从中体会到一丝愉悦。
糟了,她被传染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