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将军讣告出来后,全城哀痛。
驿马加急将死讯发往全国各周府官员手中。
...
战府。
夜里过惯了纨绔生活的卢崎,跟战风渊混几日的他,突然觉得生活寡淡无味,在师兄夜里逼他誊抄卷宗的第三天,他感到师兄是在针对他,用誊写卷宗的方式折磨他。
这一刻,他爆发了。
“战风渊,每天夜里都让我抄这些没用的东西,为何不带我出去查老师的案子?”
战风渊刚从杨贵妃那里回来,知道了宣南要去辛国和亲的事,想不出解决办法的他心情本来就不好,卢崎这么一闹,火上浇油。
原以为中秋夜宴,卢崎被文官群殴之后性子会有所收敛,原来都是表象,狗改不了吃屎。
战风渊抽出鞭子,正要好好教训一顿这小子,被突然闯进来的宣南引开了注意力。
“宣南,你又跑出宫了?”
装扮成小厮的宣南心情非常糟糕,走着走着就大哭出声。
“风渊哥哥....呜呜呜呜。”
战风渊以为她因为和亲之事难过,没有拒绝宣南的拥抱。
一回头,卢崎这小子跑没影了。
宣南哭了好一会儿。
才哽咽说出事情经过。
“风渊哥哥,恩莲姐姐要替我嫁给辛国太子。”
“文崇公主?宣南,你好好说话,先别哭。”
恩宁接过帕子,擦掉眼泪,抽泣着说:“父皇把我和姐姐叫到华轩舍,说了辛国使团上帖求亲的事,我不肯嫁,说要披挂上阵,接替苏将军镇守承浒关,父皇不允许。可姐姐却说她愿意去和亲。”
“呜呜呜,姐姐为了我,牺牲了自己的幸福。”
蓦然见听到这个消息的战风渊微微发怔。
他不了解文崇,只是匆匆见过几面,话都没说上几句,印象里,文崇是一个安静、从容的姑娘,似乎,很少惹事。
除了年纪大,未找驸马,没别的议论点。
没想到,这样冷静理智的人会突然做出这样大的决定。
“文崇是个心胸豁达的好姐姐,你有没有专程去感谢她?”
宣南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次出宫太冲动了,姐姐为她牺牲这么多,她想到的却是出宫找风渊哥哥诉苦。
“我...我...”
战风渊把宣南按到椅子上坐好,趁机远离她。
耐心安慰:“我刚从你母妃宫中回来,和亲之事,陛下有决断了吗?”
宣南可怜巴巴地摇头,咬着牙:“辛国人上的帖子里虽然没有点名要我,但使臣嘴里话里话外都是我。我...姐姐接替我,也要先征询辛国太子的意见。”
“姐姐说她来想办法,让我安心呆在宫里。”
“可你却跑出来找我。”
这件事确实脱离了宣南的掌控,她心里很清楚,就算父皇再疼爱她,再宠她,为了国家利益,还是会让她去和亲。
她慌了,略带自责又很无措。
战风渊想的却是文崇公主。
她能有什么办法改变辛国太子的想法?
这位公主身上很多谜团。
战风渊认真劝她:“宣南,你现在应该回宫,听你姐姐的话,好好呆在你母妃身边。害你母妃的大有人在。还有,你在宫外,万一又撞见辛国太子你该如何面对?”
公主撸起袖子,咬牙道:“怕什么,让我再见到他,就揍他一顿,本公主不在怕的。”
节帅大人无奈摇头:“你以为辛国男人见识到女人的凶悍会退避三舍?宣南,你错了,辛国人久居北方苦寒之地,性情勇猛刚毅,连女人也是独当一面。你越是不小家碧玉,越是与众不同,辛国太子就越钟情于你。”
宣南恍然大悟。
“这次辛国人恐怕不娶到一位公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宣南,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姐姐嫁去辛国。”战风渊说这番话的立场完全站在国家角度,作为人臣,在这件事上,他无能为力。
而且,听宣南的表述,文崇这样的女子做事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很少冲动行事。若她自愿嫁去辛国,他不妨暗中支持一把。
宣南表情怔怔,她保护得太好,因为和亲一事,突然成长。
...
另一位一夜成长的人是卢崎。
准备找朋友去醉红楼听曲儿的卢崎看见了官府门口张贴出来的讣告。
苏将军被人毒杀于大理寺地牢。
苏旭死了?
老师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
几天前,他不是刚和师兄去地牢探望过老师吗?
他不信,他不信。
卢崎抢了一匹百姓的马,丢下一个刻了卢字的腰牌:“我叫卢崎,你去卢府要马钱。”
驰马来到大理寺。
这里已经围满打探消息的人。
“常景启人呢,让我进去,我是卢崎。”
卢崎被人带进大理寺地牢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挂满泪水。
面对空空如也的地牢,卢崎整个世界都在崩碎,碎成碎片。
“说,我老师怎么死的?被什么毒杀死的?你们怎么看守地牢的?”
常景启被卢崎摇得人都散架了。
“卢公子,你冷静点,听常某慢慢解释。”
“你说,你快说啊。”卢崎是一点都冷静不了,心脏狂跳,大脑嗡嗡嗡个不停。
“苏将军的真正死亡时间是在八月初六。”
八月初六!!!
卢崎大脑里所有思维能力全部停滞,耳中只有八月初六这个时间。
“那天...那天...”
常景启不想打击卢崎,可他必须说清楚事情原委。
双手死死箍住卢崎的双臂,把他按在椅子上。
“卢公子,我知道,苏将军是你恩师,你骤然听说大将军离世的消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但你一定要冷静下来。”
“好,我冷静。”话虽如此,卢崎的一双眸子还是空洞无神。
“卢公子,初六那日,你和战大人先后来看望苏旭。你们离开后不久......经过几日查探,战节帅找到了真正的凶手,是太医院医正扁鹤。此人是罗情门外围,将蕈毒放在汤药里,苏旭服下一个时辰后死亡。”
扁鹤?
卢崎大脑两边突突的疼,他还不能接受老师被毒杀的事实。
“不对啊,你骗我,我和节帅来地牢看过老师,那时候他还活得好好的。是不是,是不是?”
常景启胸中郁结,解释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那场戏,是专用们来骗他的。
卢崎摇摇晃晃离开地牢,脚步趔趄,大脑完全停止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