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池的这番话一出,众人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好似吃到了什么惊天大瓜,纷纷头挨着头一轮。
“厉总跟那个女人什么情况?”
“这还看不明白啊,四角关系呗。”
“那个女人是沈氏新上任没多久的女总裁沈秋池,前段时间,周家小少爷带资入股的事情不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嘛,入股的就是她的公司。”
众人一阵惊奇,越议论越兴奋。
甚至连来这场宴会的目的是什么,都暂时给抛在耳后了。
沈秋池刁钻刻薄的话,缓缓荡进厉砚修的耳朵里,他神色越发肃寒,残留在掌心的余温,令他贪恋地将指骨微微蜷缩,最终握紧成拳。
“那你呢,跟我说是出差,却没说是跟周亦野一起。”
“你也没多清白。”
他忍很久了。
尤其是看到沈秋池亲密的挽着周亦野,对他温柔,对他言笑,厉砚修便嫉妒地快要控制不住理智,恨不得将她强制性禁锢在怀中,哪里都不让她去。
这段婚姻,这段感情,既然已经被接起伤疤,那边破罐子破摔好了。
厉砚修不在乎被传绯闻,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他只在乎,沈秋池心里有没有他。
可很显然,她已经另有新欢了。
沈秋池的鼻尖蓦地酸涩,胸口像是被脾气暴躁的猫爪挠了一把,火燎火烧,又闷堵难疏,每一口过肺的空气,好似都掺着玻璃碴子。
她以为她不会痛了,不会难受了,也百毒不侵了。
可这一切,只是她个人以为。
周亦野能够明显感觉到,沈秋池挽着他小臂时,下意识地稍稍用力。
她在强忍着动容的情绪。
也在用理智压抑着内心快要迸发而出的喧嚣。
他突然好心疼她。
把一个深爱过的男人,慢慢转变为一个痛恨的男人,该多么难受啊。
曾经的美好回忆,在此刻,就像是一把带有荆棘的枷锁,牢固地将沈秋池捆绑,她越想挣脱,越想脱离束缚,枷锁便收缩地越紧,越难以自救。
她的世界漆黑一片,没有光芒。
而厉砚修从始至终都不是她的光芒,只是拉她往更深渊地方下坠的黑手。
周亦野虽然现在不够优秀,也比不上他此刻的权势滔天,但他想做那束照亮沈秋池黑暗的光芒,想拉着她的手,引领她离开这人间炼狱。
他将沈秋池护在身后,“厉总,我跟秋池出差,是例行公事,您要是不信,可以问主办方调阅这次宴会的邀请名单,若我刻意造假,随便你处置。”
“但......”周亦野笑的认真,眼神里透着无所畏惧的璀璨,“据我所知,白小姐没有在邀请名单上,不过你邀请她来当你的女伴,自然也没人会说什么。”
“可她阴阳怪气地找秋池搭讪,故意挑拨离间,就怪不得我插手了,闹成现在的局面,也绝非我跟秋池所为,您是当事人,眼睛就是尺,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厉砚修漆黑色的瞳眸与夜色融为一体,好似有澎湃肆虐的龙卷风,在眸子里掀刮起旋转的巨柱,震耳欲聋地直冲云霄,恨不得把穹天给钻出来个云洞。
周亦野见他快要迎来二次发火,忙上前两步,与他凑近。
然后用着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缓缓启齿。
“在秋池没有彻底打开心扉之前,我是不会趁人之危的,毕竟我这个人讲究你情我愿,强制爱这种变态手段,只有心理扭曲的人才能想得出。”
“我相信,厉总应该不是这种人,对吧?”
周亦野的嘴角始终噙着弯弧,让人看不出来,到底在笑,还是在讽刺。
沈秋池看着他们两人嘀嘀咕咕地说了什么,好奇地眉心蹙紧。
两个男人聊了不过三四分钟,便散了。
但看戏的众人们,却还撂不下话题,热情高涨地延续到了宴场结束。
因夜晚雨势过大,主办方特意定了罗德罗娜海岸边的酒店,便于各大参宴人员就近原则,暂且委屈一晚,等次日天亮,再组织室外party。
沈秋池跟周亦野坐在车里,隔窗而望着涨潮的海浪,一层又一层的翻卷。
她这个人,一旦心里有点事,就藏不住。
“那个,周亦野,厉砚修刚刚......都跟你说了什么?”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们两人关系闹僵,他会对周氏下手。”
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桀然一笑,矜贵公子哥的天然气场,瞬间四溢。
但周亦野表面越笑的欢快,内心便越酸涩。
“没什么,就说了他要是觉得不爽,可以冲着我一个人来,没必要做那些下三滥的手段,逼迫我强制收手,这样不光明也不磊落。”
沈秋池:“就这些?”
周亦野点点头,“就这些。”
她没再发声。
但心里面却缠绕着一个疙瘩,好似被抓毛了的线球,解不开,也理不明白。
到了酒店,周亦野住在12层,沈秋池在19层,两人暂时分别。
回到房间,她换上了酒店准备的浴袍,准备泡个难得能看见海景的温泉澡。
可放了好半天水,都没有热的。
沈秋池从洗浴室里出来,给前台打了电话。
“好的沈小姐,我一会就派人上去维修,请您耐心等待几分钟。”
好在她在来时带了备用衣服,否则这个时候还得麻烦套礼裙。
过了十分钟,门敲响。
沈秋池把门打开,看到外面站着的男人后,惊愣一瞬。
“你怎么来了?”
“我刚刚在酒店自动贩卖机那买可乐,正好听到你给前台打电话,所以就问维修师傅要了工具,上来帮你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周亦野说完,还不忘拍拍自己身上单挎着的工具包。
沈秋池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你还有这项技能啊?”
“那可不,我可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男儿,像维修水管,安个灯泡之类的小活,可是每个男人必备的技能,实不相瞒,我还会修理机车跟赛车呢。”
周亦野笑的阳光灿烂,傲气地抬着下颌,抿笑:“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特别优秀,特别耀眼?”他故作帅气地撩撩刘海,“可惜,我是个稀有动物。”
“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得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