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嘡嘡嘡嘡……”一阵吵闹的锣声在成都城下敲了起来。
那是雷铜、吴兰二人实在是骂累了,于是便用昨晚上用来袭扰赵云的锣鼓开始袭扰起成都来。
黄权在城上看着自己派出去的两位将军不过一夜时间,便调转枪头对准了自己,心中愤怒、憋屈可想而知。
可他骂又骂不过,打又不敢出去,只好干瞪眼。
“这赵云到底有什么妖法?那两个叛徒行动失败也就罢了,居然还立时叛变了!”黄权又急又气。
他自己心中也不禁怀疑,莫非赵云真的是神兵天降?而那刘备就是望帝转世?
“不可能!”黄权随即又打消了自己的想法,这伎俩顶多偏偏那些无知庶民。
可是今天一天都没看见赵云和他的军队,他们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时,赵云大营中,每个墨家弟子都在奋笔疾书,抄写赵云布下的文书。
这文书乃是一封劝降书,赵云是个学渣,只是恬不知耻地文抄了几首后代的名诗,因而获得了“文武双绝”的称号,可真要写这种具有实际意义的文书,有哪里精通。
所幸任红昌自幼饱读诗书,又曾周旋于不同男人之间,最善于把握男人心思,当即为赵云代笔,竟写下一封令赵云拍肿了大腿的投降文书。
全文如下:
“公衡先生台鉴,昨日一役,先生文韬武略,才为世出,云不胜敬仰。
然先生大才置于刘季玉麾下,犹如明珠弃于暗道,蛟龙羁于浅滩。
刘季玉其人,懦弱多疑,不能党信大臣。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于乱世拘土,必不能守。
我玄德公,雄姿杰出,有王霸之略。宽仁有度,知人待士,天下共主之。
望先生弃燕雀之小志,慕鸿鹄以高翔。如此,匡扶汉室,既定中原,必可展先生大才。
待来日,除贼平乱、迎奉天子,公必得高位,扬美名于四海,播福泽于后世。
其中厉害,君其祥之。云就此顿首!”
这封劝降文书,先是高度赞扬了黄权的才能,又仔细分析了刘璋和刘备两位主公的区别,最后更是肯定了黄权投奔刘备后,可以一展大才,迎回天子,平定乱世。
如此不世之功,哪个有才华的人不想据有之。
更关键的是,这样的功劳是可以荫泽后代的!
赵云让墨家弟子一日间,连抄十余封。
彼时赵云军中并无如此多的纸张,更无笔墨。
于是赵云让墨家弟子今日前往后山,砍伐了所有的竹子,用手中利剑将那劝降书刻于竹上。
夕阳西下,可怜雷铜、吴兰二人为了表明忠心,骂的嗓子都哑了,锣也损了。终于得到赵云的将令——撤!
城上的黄权听着他们骂了一天了,此刻见他们终于退了,始才暗暗松了口气。
所幸他二人有点良心,骂遍了所有人,独独没有骂他,想来是念及故主之恩。
黄权本来还想借此劝他们迷途知返,哪知他们置若罔闻。
忽然,天空中飘来了一阵黑云。
“要变天了吗?”黄权不由抬头望去。
“不好,又是赵云他们,他们又要神兵天降了!”先前从西阳城逃回来的士兵惊恐喊道。
黄权仔细一看,果然是人!
他当即命弓箭手准备,城内守军也是严阵以待。
这里可不是西阳城,纵使你有飞天的本事,落到我成都城中,也让你这三千人有来无回。
可是赵云这群飞天神兵却始终在天上盘旋,不肯下来,城上的羽箭也根本送不上去。
“当啷!”一块竹片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忽然无数块竹片如大雨般纷纷下坠,发一串连绵之声。
“不好,他们要掷物伤人!”黄权大惊,忙命人举起盾牌阻挡。
落了好一阵,赵云的飞天神兵方才离去。
“奇怪,这么大阵仗,只是为了扔这些不痛不痒的竹片吗?”黄权不禁大为疑惑。
“诶!这竹片上有字啊!”忽然有人提醒道。
众人拿起来看后,不由都静了下来,看向黄权。
黄权心知有异,当即就近捡起一块竹片,但见白色竹面上尽是些稀奇古怪的符号,不知所云。
他将竹面反转,竟是一封写给自己的投降书!
黄权大怒,当即将竹片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他想了想,复又拿起其他的竹片,但见所有的竹片都是写给他的投降信。
他当即瘫坐在了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信中刘璋的评价,他比谁都清楚,那是确切无疑啊!
“刘季玉其人,懦弱多疑!”
如此投降书铺天盖地投下,将刘备和他黄权夸的如人中之龙,却将刘璋骂的一文不值。
以刘璋的气量,虽不至于杀他,却也终究容不下他了。
黄权手中的利剑掉落在地上,他却并不想捡。只是一步一步蹒跚地走回府中,这一仗他输了!
可他刚回到府门口,却立时被刘璋的亲卫军拦住,要求他交出兵符。
这是可以调动全城守军的兵符,刘璋这么快就知道了!
他这是要褫夺自己的兵权啊!
他无可奈何,交出了虎符。他知道只要他稍有迟疑,面前的亲卫军就会杀了自己。
他更加蹒跚地走回府中,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他将三尺白绫绕到大厅的房梁上,他要以死明志,他要给自己一个体面,他要让刘璋后悔!
他缓缓爬上了凳子,脚一蹬,白绫瞬间拉紧了他的脖子。
窒息的痛苦瞬间而至,他后悔了,是啊,那投降信说得对!那刘璋不过是个庸主,自己就这么窝囊地死了,东州派那些人只会尽情的污蔑自己,最终自己只会背上一个骂名!
他一身抱负还没施展,他想权倾天下,他想名扬四海,他想福泽后代。
他的双脚奋力的在空中乱蹬,绳子却是越拉越紧。
他为什么要自杀?
“不好了!老爷自杀了!”府中新来的婢女大声喊道。
只见她一个箭步窜上,手中玉簪脱手,当即划断了他的白绫。
黄权瞬间落地,叫那婢女稳稳接住。
黄权大口大口的呼吸,他终于又活了。
忽然,他一把抓住那婢女的手,严厉质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潜入我府中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