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没有人居住的房屋,无论再怎么打扫还是会或者一种荒凉以及沉闷的感觉,原本对居住环境不算挑剔的陶斯言,勉强的和钟雨仙凑合了一晚上。
等到两人一醒来,外头已是天光大亮。
难得睡一场好觉的钟雨仙脸上闪过了一丝羞愧神情,她连忙翻身而起,急匆匆地说道:“哎呀,这会儿肯定晚了,说不定沈哥他们已经去找朱依伯问话去了,不行我得赶紧去找他们。”
慌乱的身影推门往外跑了没几步,又急匆匆地转过头,看着陶斯言说道:“没事,你可以慢慢来。”
见到她如此体贴,陶斯言忍不住露出笑容的点点头。
等到屋里只剩一个人的时候,才十分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接着打量起四周,由于昨晚时间比较晚了,两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查看这间屋子里的状况呢。
虽然特意请了保洁公司来帮忙,可有些缝隙处还是留下了一层薄薄的灰,这让陶斯言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
距离不远处的桌子上面还摆放了一个小盒子,以及一些瓶瓶罐罐。
之前保洁可能担心是屋主人的贵重物品,所以并没有直接扔掉,只是帮忙把上面的灰尘擦去了。
对于这盒子里装的东西,陶斯言也觉得有些好奇,她起身,慢慢地将这盒子拿在手中轻轻掂了掂,然后打开了半条缝隙。
“哎呀,这东西不能碰,听说是林哥阿妈之前留在宅子里的……”
不知何时,钟雨仙回来了。
当她看到陶斯言碰到这东西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用手捂着嘴有些慌张地说道:“糟了糟了,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让外头的几个人都忍不住围了过来,沈芝明的手上还拎着一袋新鲜出炉的包子和几杯豆浆看起来应该是去帮忙买早餐的。
“发生什么事儿了。”他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而林此霄的手里也拎着一碗滚烫的粥。
他很快就留意到了陶斯言手上的盒子,不过表情却不像钟雨仙那样慌乱。
“没事儿,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沈芝明把手里的东西全部都放在了一旁的餐桌上,然后也大大咧咧的说道:“是啊雨仙,咱们都是年轻一代的人,不必要气氛那些刻板的规矩。”
比钟雨仙年长几岁的沈芝明,自然也能够看得出来林此霄压根就没有生气的迹象,既然作为屋主人的他都没动怒,那其他人更别去掺和什么了。
于是他主动地招了招手,叫着钟雨仙赶紧吃早餐,然后帮忙和他一起把朱依伯送回家去。
一想到了先前那些避之不及的邻居,钟雨仙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颇为忌惮地说道:“咱们还有必要这样做吗?”
“雨仙,你可是学坏了啊!”
沈芝明放下手里的豆浆,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正所谓人不可貌相,你可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先前是多么厉害呢。”
沈芝明作为知情人之一,他心里显然是装满了对朱依伯的敬佩,否则先前也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他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总不能让他坏了规矩吧!”
钟雨仙的脑海里还记着朱依伯拎着油漆桶,还有点火烧船的样子,此时就忍不住嘟囔了一两句,最后才有些不情不愿地把早餐分了好几份,然后拎着其中一份去找朱依伯了。
陶斯言静静地待在屋子里,手里还拿着那个小巧的盒子。
由于刚才钟雨仙的一声惨叫,害得她十分不自在,尤其是林此霄一直都在门口,更是有些有些进退两难。
“交给我来处理吧。”
林此霄看穿了陶斯言的窘迫,十分体贴地劝说她去吃早餐,而自己则是拿着那小盒子来到了桂花树旁。
之前的那棵桂花树经过了雨水的冲刷,上头的灰尘减少了许多,慢慢的露出了原先的模样。
重新站立在台阶上,林此霄好像看见了当年那个小小的自己,那时的他也是这样顽皮,而阿妈总是会温柔地看着他和阿爸……
手中的这个盒子,一按纽扣里面就出现了一个珍珠串成的项链,不过由于年代久了,全部都变得发黄。
恰好映照了“人老珠黄”这句话。
在当地有一个习俗说是将这些捕捞起来的珍珠,从中挑选起比较精致的,然后将其穿成串,放在屋子里面便可以保护家宅安宁。
带着这样的想法,林此霄的阿妈就特意从阿爸之前留下来的那些珍珠里面选出了这样一串,眼前的这个小盒子还是她和阿爸之前结婚时所留下来的……
可是,这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以前那个幸福的家庭,依旧是支离破碎。
林此霄用大拇指十分不舍地摸了摸盒子的表面,然后又慢慢地将那层发黄的珍珠链子放在眼前。
他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忽然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轻轻一拉扯。
无数颗珍珠如同水滴一样迅速散开,好几粒还掉在了泥土之中,就像是刚新生的春笋,又像是失去光彩的鱼目。
失去并不代表这就是坏事,说不定可以因此而换来新生!
这是之前陶斯言对林此霄说过的话,而这一点他现在也十分认可。
匆匆用过了早饭之后,众人就要将朱依伯送回他原先的住所。
走着走着,朱依伯突然停住脚步。
他看着林此霄,许久未曾睡好的眼睛,充满了红血丝,声音也带着一丝轻蔑地摇了摇头,说道:“想要造船,简直是异想天开。”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朱依伯一下子挣来了扶着他的沈芝明,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去。
这样一副惹人讨厌的姿态,实在让人有些气恼。
钟雨仙双手插着腰,有些怒气冲冲地说道:“嘿,这阿伯说话可真是过分得很,要不是依靠着我们几个现在他说不定还不待在局子里呢!”
“是呀,这人怎么还这样。”
沈芝明显然也没想过,朱依伯居然会如此直接的说出了拒绝的话,这对于心思有些敏感的林此霄而言,显然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陶斯言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赶忙对他说道:“没事,我看这老人家肯定就是昨晚睡糊涂了,等他自个清醒清醒就好了……”
昨晚陶斯言和林此霄认真地聊过关于朱依伯的事儿,她觉得这个人的心性应该不至于这样狭隘。
果然,如同陶斯言所猜的一样,林此霄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里,他脸上露着笑容说道:“我瞧朱依伯说话的样子,好像身体已经好转许多了。”
“呵,那是当然了,我听着他骂人的样子也是威风极了。”
钟雨仙忍不住吐槽一两句。
就在这时,她手机里突然传来了一些梵语的提示音,顿时将那些恼怒的情绪都给驱散开来。
“喂什么事儿呀?”钟雨仙接起电话,原先以为又是以往的那些宣传广告,亦或者是旅客们咨询信息的电话。
可没想到,那头的人却是急匆匆地大声说道:“雨仙,你快回来,宝珍不好了。”
这“不好”二字,顿时让人联想到了一些与死亡相关的字眼。
钟雨仙的手机价钱不高,说话还有些漏音,导致刚才的对话两旁站着的人也听得十分清楚。
陶斯言紧紧皱起眉头,带着一种关怀的说道:“宝珍到底怎么样了?”
“没没说清楚,只说让我们赶紧回去一趟。”钟雨仙无措地捏紧手机,见此情形,沈芝明也赶紧拿着手机给相熟的人打了一趟电话。
短短的几秒钟之后,他的手臂有些颤抖地挂断了。
“宝珍,宝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