阒惄昳见他愣神,故意问道,“怎么了吗?”
景与之摇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试探道,“不知道蝶蝶姑娘的去,是哪个去?”
“阒然无声的阒,日昳的昳。”
阒惄昳感觉到鱼钩似乎有所异动,没有着急收杆,反而耐心的等它咬实了。
听她解释完,景与之更迷茫了。
如果不是他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被她这言之凿凿的模样,给欺骗了过去呢。
“阒这个姓挺好的。”
“好在哪儿?展开说说。”
阒惄昳一边逗着他,一边头也不回的用力一扯。
“好在挺罕见的,比较独特。”
景与之边夸,边在心里疑惑百家姓中有这个姓吗?
没等他想明白到底有没有这个姓呢,眼前垂下一条正奋力挣扎着的大黑鱼。
又肥又大,通体的鱼鳞乍一看跟蟒皮似的。
挣扎的时候,还差点儿一尾巴甩到他脸上。
“!”
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景与之被吓得一大跳,一个闪身躲出老远。
然后他就看见,阒惄昳一只手握杆,单手把那条看起来至少七八斤重的大黑鱼摘了下来。
她直接徒手扣着鱼鳃和鱼嘴,就这么神情平静的把鱼提溜在手上。
刚才还活蹦乱跳准备给他一个大嘴巴子的大黑鱼,到了她手上瞬间老实了下来。
如果不是鱼尾时不时还抽动一下,他都怀疑鱼是不是被她徒手捏死了。
这鱼怎么还欺软怕硬呢?
暗处的暗卫也被她彪悍的一面惊呆了。
不愧是未来太子妃,就是……巾帼不让须眉。
“养的不错嘛,晚上有口福了。”
阒惄昳满意的看着手里的大黑鱼,怎么吃都已经想好了。
“你躲这么远干嘛呢?它又不会咬你。”
是不会咬人,但它会抽人。
景与之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一下,距离太近,太突然了,他现在看到那大黑鱼的模样都有些心有余悸。
对上阒惄昳揶揄的目光,他嘴硬道,“我怕它溅我身上水。”
“哦,水甩得差不多了,你先帮我拿着。”
阒惄昳说着,做了一个要把鱼甩给他的姿势。
“不要!”
景与之瞬间进入戒备的状态,想都没想,拒绝的那叫一个干脆。
幸好阒惄昳也只是虚晃一招,否则的话,他恐怕应激之下,会忍不住一脚再给它踹回湖里去。
阒惄昳神色为难的看着手里的鱼,“你们家这么大,怎么连个下人都没有啊?”
景与之见她收手了,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冲着身后摆了摆手。
没一会儿,就走过来几个小厮打扮的下人。
最前面的那个,他一手拎了两个木桶,一手拿着新的鱼竿。
后面的两个搬着一把黄花梨木的圈椅,后面还跟着一个端茶的。
阒惄昳心想,随叫随到,来得还挺快。
小厮先把椅子给景与之放置好,又把鱼竿交给他。
最后才拎着木桶走到阒惄昳身边,从她手里接过那条大黑鱼。
“小姐,把鱼交给我吧。”
阒惄昳把鱼给他后,道了声谢,又重新坐了回去。
端茶的那个小厮,给景与之重新冲泡一壶茶,又给阒惄昳的壶中添了些水。
重新拿到鱼竿的景与之注意到她空荡荡的鱼钩,想提醒她来着。
却不怎么的,最后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把空鱼钩抛进了水里。
阒惄昳也跟没有注意到一样,一边漫不经心的喝着茶,一边等着鱼上钩。
南风拿着东西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殿下跟曲家大小姐端坐在湖边,俩人一人手里一杆鱼竿。
他就离开一炷香的时间,这俩人都已经发展到可以坐在一起垂钓了吗?
“景公子,你们家的鱼还真跟你一样热情好客呢。”
阒惄昳说着,手一抬,又钓上来一只。
“……阒姑娘谬赞了。”
景与之虽然很想像往常一样维持得体的笑容,但他此时真的笑不出来。
如果不是今日下午她的不请自入,他都不知道自己家湖里,还藏着这么多贪图美色的色胚鱼呢。
最气人是,明明是他养的鱼,偏偏不咬他的钩。
那曲珞瑾鱼钩上分明什么都没有,就那样还有大把愿者上钩的蠢鱼。
除了长得还有几分姿色之外,他真不知道那些蠢鱼图她什么。
“主子。”
南风没走近的时候,就察觉到他家殿下的情绪不大对。
走近之后,当他看到那两个形成鲜明对比的水桶之时,他突然明白,他家殿下为什么维持不住往日的温和形象了。
这池子里的鱼也太不给他家殿下面子了,平日里不咬钩就罢了,今日当着曲家大小姐的面,怎么还能这般的不懂事呢。
“既然东西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
景与之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如果不是他不问青红皂白,一剑劈坏了她的纸鸢,他也不会接二连三的受此打击。
南风见他真的准备见死不救,便有些后悔,或许不该回来这么快的。
早知道他等到天黑再回来了,她一个姑娘家,总不能等不到他回来,就一直赖在这里不走吧。
他现在再走来得及吗?
阒惄昳见他一直没有动静,回头瞥他一眼,“还不动手,准备晚上留我吃饭啊?”
一听她还想留下来用餐,景与之立马一个眼刀飞了过去。
意思很明显:如果做不好的话,他就等着沉塘喂鱼吧。
南风接收到信号之后,转圈找了一遍,最后苦哈哈的趴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开始笨手笨脚的制作起了纸鸢。
景与之眼睁睁的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西沉,看着她一条接一条,水桶越来越满。
盛放不下之后,甚至把他的空水桶也借了过去。
察觉到时候不早了,阒惄昳抬头看了看天色。
注意到她这一举动的景与之,立马善解人意的开口道,“天色不早了,阒姑娘出来这么长时间,家里人该担心了,不如阒姑娘先回去,纸鸢我让他连夜做出来,明日给你,你看可好?”
“不用担心,我出来前跟家里打过招呼了,不着急回去。”
阒惄昳放下鱼竿,旁若无人的伸了个懒腰。
“反正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今晚就借花献佛,把鱼送给景公子,景公子请我吃饭如何?”
景与之:“……”
不如何。
蹭吃又蹭喝。
之前怎么没发现曲家大小姐脸皮这么厚呢。
她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让她随意她还真随意。
如果不是这里距离卧房那边有些距离的话,他都怕她下一步要登堂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