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建在非常隐蔽的地方,四周以山林为屏障,并以翠竹、木石设有五行八卦之阵,只有特殊的方法才能入阵。换言之,若非像我这样隶属暗系之人是很难进入那个地方的,哪怕石屋的准确方位现在已在爆炸和火光中曝光。
当我第一时间赶到时,眼前所见令我吃惊。那间从小带给我无数噩梦和阴影的漆黑石屋,此刻早已倾塌,宛如日夜囚禁我心灵让我倍受煎熬的庞然巨塔,瞬间土崩瓦解。这一刻,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自由,甚至忍不住大笑起来。
自由!我心一动,难道这就是萧夫人口中所谓的礼物?
石屋周遭狼藉不堪,草木竹林燃着熊熊烈火,发出燥热的焦味,刺鼻无比,浓烟熏得人的眼睛发红,视线也变得模糊。
忽闻打斗声,四处张望,隐隐看见树影和火光夹杂摇曳之间,有四道身影在激烈交战,三人围攻一人。
待视线渐渐熟悉了烟雾,才看清被围攻那人一身紫黑行装,面罩狰狞恐怖的鬼神面具,竟是在劫的夜枭装束。
最让我震惊的是,围攻在劫的那三人,居然是楚天赐、萧晚月和赵之城!
在劫出现在这里尚在情理之中,他们三人又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心里闪过无数念头,仍是百思不得其解。爆炸声响起时,我就立即赶来现场。比起熟悉这里的阵法和地形的我,就算他们三人也是被爆炸声吸引过来的,绝对没有理由会比我先到。唯一的解释,就是在事发之前他们已经在这里了,并因为某种原因跟在在劫打了起来。
抬眼观望战局,在劫总让我意外,以一敌三居然丝毫不落下风。须知萧晚月和天赐本身武功就不弱,又常年征战,下手务实,必然招招对人空门,实战时是最难缠的对手。再观赵之城,过招时雷厉风行,下盘稳当扎实,并不比其他二人逊色。这样的三个人联手对付一人,竟也讨不到好处,就不知道在劫究竟还保留了多少实力。
除了这四人的打斗声、竹林燃烧的爆裂声,远处渐渐传来杂沓的脚步声、马蹄声、兵甲碰撞的琐碎声……正步步逼近,转眼便抵达外围。
不知是谁也闻讯赶来,还带来了兵马,此刻想必被挡在阵法之外。
我观望竹林火势,再这样烧下去,这阵法将不攻自破,届时大批军队闯入,在劫纵使武功高深,一拳难敌万手,局势对他十分不利。
心中已有了主意,我纵身一跃也加入了战局。
我的到来让原本专注交战的四人乱了手脚。在劫戴着鬼神面具虽看不到表情,眼神流露出的不满是显而易见的,边稳当当地与那三人拆招,边狠戾地瞪我,活像我是他上辈子的冤家。我苦笑又无奈,特意来帮他解围,他竟不领情,难不成还在为最后那次见面的不欢而散在赌气?
萧晚月见了我错愕稍会,俊逸的面容很快阴翳下来。
天赐惊道:“悦容姐,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回以微笑,口是心非道:“来帮你们啊!”
久战不下,赵之城那小王爷的傲气严重受挫,没了平日的好修养,怒骂:“女人碍手碍脚的,真晦气,给小王去一边待着!”
我瞟了赵之城一眼,与在劫虚晃几招,趁乱踢了赵之城几脚。别看我踢得漫不经心的,可都是人体的重要穴位,后劲可大着了。我这人没啥缺点,除了感情债欠得多了点,就是喜欢睚眦必报。他赵之城平日里只当自家妹妹是宝,视我如草芥,瞧不起便罢了还总想让我难堪,此仇现在不报更待何时?火气一上来,又对着他的檀中穴踹去一脚。
赵之城咬牙咧齿,冲我怒吼:“该死的女人你往哪里打的!究竟是来帮忙打架的还是来捣乱的!”
我嫣然一笑:“当然是来帮小王爷打架的。”顺便打打你。
赵之城傻愣愣地看着我,不知是被火光照的还是刚刚动武的缘故,脸颊竟浮起怪异的红晕。不到半会,他那张俊脸就扭曲了,又被我显山露水地踢了胸腹三处穴道。他弓着腰狠狠瞪我,想破口大骂,又一时喘不过气来,这模样让我心里痛快了不少。
见报复得差不多了,我趁着混乱之际不露痕迹地将自己的咽喉往在劫的鹰爪下送,还发出痛苦的呻\/吟,活像被掐得快要死了似的。
在劫怔住了,其他三人也怔住了。
我靠着在劫宽厚的胸膛,感觉到他胸口正剧烈地起伏,像是在竭力压抑满腔的怒火。
暗想,生气个什么,我在帮他不是?
却听见他用一种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咬牙切齿道:“谁要你多管闲事的,我是死是活都不关你的事!”
我暗自翻眼,这祖宗闹什么傻劲,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赌气?
藏在袖子里的手暗中狠狠拧了他的腰际几下,又将自己白嫩嫩的脖子不住地往他手掌顶去,表面看着像在鹰爪下痛苦挣扎,实则内心已焦虑不堪了,只差喊出声:臭小子,快点挟持我啊!
在劫闷哼一声,终于配合着将长臂勾起,以极其暧昧的姿势把我当做人质。
我暗暗松了口气,低下头酝酿了片刻的情绪,再抬头已是脸色苍白,泪眼梨花,惊慌失措地对着面前早已呆傻的三人哭道:“救命,救救我……”
对面三人早已停止攻势,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神色各自有异。萧晚月眯了眯双眼,冷着脸没说话,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平日里笑如春晖的男人现在有多生气,是气我“不慎”被抓还是其他什么的,就不得而知了。赵之城虽对我面露鄙夷,似乎非常瞧不起我现在没志气的模样,但眼中却藏着一丝担忧,这叫我有点意外。天赐惯有的横脾气一上来,果真暴跳如雷了,指着在劫又是威胁又是怒骂,诸如“敢伤她一根毫毛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之类的话。
僵持时,竹阵渐渐被烧毁。
阵法破后,一批铜甲兵马迅速闯进,为首者是司空长卿和曲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