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雨中摇晃数百年的钟离皇宫上空一片阴霾,厚厚的云层遮住太阳,有一种烦闷的燥热,宫内的护卫全换成了陌生面孔,可能是皇上疑心有三大家族安排进来的探子,重回权利巅峰索性大刀阔斧地全换了。
“二皇子主理大人稍等,皇上正忙,稍后接见二位。”太监长了个讨喜的脸,话还没说眼睛先笑起来,十分喜庆。
“你看着眼生,父皇新提拔上来的?”
“二皇子聪慧,奴才原本是浣衣局管事的,偶然得见皇上一面,圣上觉得小的还算机灵,就带在了身边。”
“这样呀,父皇在做什么?主城的事很紧急,恐怕我们不会在宫内待太长时间。”
太监试探着问,“不知二皇子所为何事?”
钟离越皱眉,“你……”这太监居然在套他的话,莫非父皇真的出事了?
太监自知失言,“奴才该死,只是皇上现在实在走不开,至于要等多久,奴才也拿不准啊!”
“皇上没在宫中?”安折夕反问。
太监犹豫,“……在宫中。”
“那有什么走不开的,宫中还有皇上不想见还不得不见的人,莫非三大家族的人又杀回来了?”钟离越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站起来厉声问。
支援队的人隐藏在暗处,六重境的修为让他们能在宫中来去自如,只要发现不对能随时动手,但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发现皇上被劫持的痕迹。
太监吓的跪了下去,“二皇子息怒……”
钟离越转身出去,直奔养心殿而去,太监小跑在后面跟着,想拦又不敢拦的样子。
“皇上,二皇子到了!”寝殿门外,太监一声高呼。
此时,钟离越已经推开门,他预想了各种场景,皇上了无生气地躺在地上,被人劫持着绑在椅子上,甚至人被抓走没在皇宫内。
可万万没想到,皇上坐在案桌边,悠闲地在看一本书,殿内没有任何旁人的气息。
“怎么从主城回来了?”皇上放下书,“也好,以后就留在宫中吧,朕是时候把毕生所学传授给你了。”
每一个字都明白,连起来让钟离越脑子都发懵,“为什么以后要留在宫内?三大家族的事不管……”
说到一半他话一顿,柴家已经灭亡就剩下柴柘一个独子,若是其他家族也都这样,确实以后都不用制衡了,所以皇上是真的和外陆势力合作了?
他不可置信,又怒又急,“父皇为什么?卖陆求荣对你有什么好处?”
东大陆派来的修士支援,甚至就连三大家族自己都在积极抵御外陆人,最先倒戈的反倒是万人之上的当权者,何其讽刺?
皇上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大胆!这就是你跟朕说话的态度?!”
他这个皇上本来就是有名无权,与其让三大家族在头上作威作福,跟外陆人合作让他们除掉三大家族怎么了,大权能收回来,以后不过是让外陆人合乎律法地进入琼渊,说的好像律法不允许他们进就不来似的,反正阻止不了让他们进来又何如。
“律法朕已经拟好,待他们完成约定,朕会立刻颁布。”
钟离越忍无可忍,“您是真疯了。”
被三大家族和摄政王压一头的怒火让他早已忘记该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帝王。
皇上人都站起来了,想到自己只有这一个能堪大用的儿子,又坐下了,“越儿你留下,其他人全部退下。”
安折夕偏头。
钟离越深吸口气,强自冷静,“我留下,外面那些人你安排一下。”危险可能不会有,支援队不能一直陪他留在皇宫,其他主城都需要支援。
“没问题,有些人就算是你的亲人,志向也未必跟你相同,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道理,你很难说服一个有很深执念的人。”
安折夕率先走出去,太监垫后,贴心地关上门,快步追上安折夕,“不知主理大人住在何处?”
“之前住的地方。”在皇宫内,钟离越重华宫里的一间院落。
“那奴才就不另外跟您安排了,宫内人心乱是非多,还望大人看清身边人,不要错付信任。”
安折夕挑眉,“谁让你说这些话的?”
太监一顿,“没有,只是在宫内见的多了,难遇到大人这般的人,想要提醒一下罢了。”
“那些外陆人,你见过了?”
太监点头,“他们提出的合作很荒谬,皇上却同意了,奴才觉得他配不上这个皇位。”
“你这样说不怕被砍头?”
“如果合作了不过是多苟活几年,有了新掌权人想必不会介意我的出言不逊。”
“也对。”安折夕话又问了出去,“那你说觉得我不应该相信钟离越?”
太监讨好笑笑,说出来的话依旧大逆不道,“血脉的羁绊是消除不掉的,就算这次二皇子选择正确对皇上做了无可挽回的重事,日后也会因为这件事对您有龃龉,您现在身份关系重大,某种程度比宜和公主更能代表两朝交邦之友好。”
“若是跟您产生间隙,内忧外患之下,钟离很难长久。”
安折夕饶有兴趣,“你想我怎么做?”
“奴才学识浅薄,只是有点粗鄙的想法,实在不知在此等场景下如何选择才能护佑住钟离千万万百姓之安危。”
多事之秋局势瞬息万变,远在千里之外的司寇皇城传来的消息传输就用了半个多时辰,安折夕眉心皱起沟壑。
第二天清晨钟离越才返回重华宫,带着满脸的疲惫感,彷佛一身精气神都丢在养心殿之中。
“父皇确实同外陆势力合作了,并且丝毫不觉得有问题。”钟离越捏紧拳头,双目赤红,“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只要皇室能传承下去他不管做什么都在所不惜,我们都姓钟离,他所做的就代表我所做的,只要我还不想钟离灭亡,就只能顺着他的意愿完成这个计划!”
皇上只在意他的权利和地位,百姓在他眼里形同工具,他这个儿子在外人眼中本就是皇室的枝干,跟他爹分离不开,修改律法之事一旦被反噬,他也会遭受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