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是三国里面的吴国吗?孙权确实守了好久。
“至于那伙反贼从兴仁县的清江就可以到达兰陵,而兰陵靠海,盛产海盐,谁要是掌握了盐,谁就是有了金山,何苦过来惹天波府一个要钱没钱,要粮没粮,漕运主要也不经过这里,水路也不畅通,还会惹的一身骚的地方?”
这世家大族就是见识广,不止了解的每个地方的物产地形,甚至了解每一个官员的脾性,就是裴家也是不能比的,说的好有道理,但是听着怎么这么想揍他?
“而且某觉得他们因为某种原因已经和反贼义和,短时间内是不会过来的,哪有攻城不挖壕沟,不建造攻城武器的?我要是反贼南边天波府北面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露出爪牙的威武军,如果两面夹击,必输无疑,只能尽快攻下兰陵,当然了,要是他不蠢的话。”
“不过他短时间内能攻下六座县城,也不是简单人物,对百姓还是很友善,也不是好杀之人,不知这威武将军他们到底现在还有多少人手?都开始抓壮丁了,想来应该是少了很多,也不知他为何反叛,是早就心怀鬼胎,还是被逼无奈。”
“他一个大将军有什么被逼的吗?”楚舒不解。
“哼,历朝历代,武将战败的,哪有几个能活着的?”
“胜败乃兵家常事,一场战斗有很多种原因,未必就是这将军的原因。”
“你可知道,这三十万大军一月要吃多少粮食?这三十万大军也不仅仅是兵,还有役卒,此次还算幸运,有河道运粮,不需要太多运粮役卒,只要一些做饭的还有做杂事的,这边水路太多不宜骑马,少了骑兵,喂马的役卒。”
“就这一月也最少需一百五十万担,可是那打仗哪有一月就完事的,通常一场仗有可能最低五九百万担以上,其实两千万担以下的都很少。要是加上骑兵,那就更多了,因为马吃的就是兵的三倍之多。”
“你说说万一打败了,皇上能高兴?”语气里带着不屑。
这个楚舒倒是知道,就是这两千个兵,虽然后勤都是姜时笙在管,但是自己也会查账的,就因为太过触目惊心,自己那三万石的粮食白白给他才极为不舍,还要去府城多弄些粮食回来。
粮食产量太低,人工的效率也太低。
“一个月一百五十万担,那皇上也得给他运个不说九百万担粮食,前期给个五百万担也是行的呀,怎么刚到地方不到两个月,就开始找粮食了,好似连个二百万担都没有呢。”
“哼!军队什么样?吃空饷那么多,你以为皇上什么都不知道吗?而且这皇上年轻时还是有一些英明,老了老了却更加的糊涂,自己真以为天下太平,特别奢侈无度,修建宫殿行宫,对兵丁却是越来越吝啬,即使是去平叛,你跟他要二百万担粮食,他只会给你一百万担。”
这砍的也太多了,就是出去买衣服,讲价也不敢砍这么多啊!
“平叛这么多,他还觉得是盛世?”
“娘子肯定没有去过京城,那里可是纸醉金迷,繁华无双,各色的文武百官极尽奉承,吹捧,再说了,每年都是会有一些不知足的刁民,随便打几次就乖了,实在不行就招安,也就乖乖听话了。”
“打仗实在太费钱粮,皇帝不舍,就是最为清正的文阁老也是赞同的。”
楚舒这时候也想起来,裴少淮说的粮行的潜规则,每次挣钱最多的就是,有部队前去平叛或者是有灾民需要赈灾。
因为军政是分离的,而且是严重的重文轻武,大齐采用了中央设立兵部由文官行使调兵职权,同时还要负责军队的招募和后勤补给等相关事宜,而武官只有统兵之责,还有训练之责。
可能是皇上也心虚,怕军队造反,因为只有抓住了军队才能真正掌控一个国家,所以就用尽各种办法打压他们。
朝廷腐败贪腐的就更加多,粮食在古代就是硬通货币,多数都会以耗损为由贪图更多的军粮,或者瞒天过海,偷梁换柱,所以文官和武官就是天生的敌对,大多数武官因为饿着肚子都恨死了文官,有的好的武将长官还需要自己筹募军费,因为文官连军饷都不放过,冬天兵丁连个棉衣都没有。
甚至出现了一个低阶的武官捅死了一个兵部尚书的奇案,那个案子到现在还有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讲着。
因为毕竟不是每一个长官都是会心疼自己的兵,他们只管自己享受,粮食不够也要紧着自己吃。
所以很多军营里面也是互相不对付。
就这样的王朝,不亡就怪了,而且楚舒只觉得自己的长平县,在这个时候就像海上正在经历狂风暴雨飘摇失控的小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撞到一座大船,或者是一个暗礁,最后粉身碎骨。
对着柱子道:“你们先走,我会尽快赶上。”
柱子听到也放下了心,不再多说直接回:“是。”知道事态紧急就让众人加快速度,古途也向楚舒拱了拱手,知道楚舒有了主意,也不再多说,骑着马就走了。
而楚舒看着他的背影:“三纲中,君为臣纲,也是有人不遵守的,看来儒家这套也不是那么难打破!”想起他对皇帝的不屑,对文官更是不满,确实是武将世家,听盯着他的人说他在这一个月都特别老实,不管是看到什么,听见什么,都是稀奇,没有见到愤怒,不满。
至于到底放不放他走,楚舒看了看自己的手,原本修长白嫩的手也变得粗糙了很多,也有了很多茧子,很多伤疤,真的有人觉得自己心慈手软吗?不过这个古途确实还挺有用的。
回过头,对着剩下的两个手下“告诉这些人,长平县可以收留他们,给房给地,要想留在县城也有活计。”县城周围的地确实没有了,但是现在需要很多很多的人。
楚舒快速从衣兜里拿出纸笔,写了三封信让人分别交给沈从生和姜时笙还有寒山。
手下一人回去禀报,一人和楚舒一起沿路告诉这些人从右边的一条道就可以直达长平县,别的县城是不会收留他们的,而昌平县还会给他们房子,还有田地,和活计,确实让众人心动。
因为他们知道,即使到了别的地方,也不会有人给自己的房屋,最多是搭建一个低矮的棚户,他们也见过往年的流民的待遇,可是他们又想着这长平县离文崇府太近,怕是会有战事,还是离的远一些比较好。
往北走是前路未卜,留下来也是担惊受怕,两相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