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娴一头雾水,她跟眼前的女孩素不相识,怎么对自己那么大的敌意。
刚刚那句粤语,她没听懂,但不妨碍她看出来这个女孩厌恶自己。
陆希媛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林娴皱眉,低声解释道:“我这条裙子是朋友送的。”
陆希媛听到林娴讲普通话有些意外,用标准的普通话质问道:“这是d家限量版,如果你不是偷我的,就是你穿的仿版咯。”
她轻笑一声,对佣人喊道:“别收拾了,我不跟小偷住一屋。”
林娴拦住陆希媛的路,“我不是小偷,既然安排我们一个宿舍,我希望以后我们好好相处。”
陆希媛翻了个白眼,这破宿舍谁爱住谁住,连她家厕所都比不上的,也不知道她哥咋想的,非要借着季寒洲的名头安排她来住宿舍。
林娴在这个问题上有些执拗,她的声音不大,但一再强调:“我不是小偷,一定有什么误会。”
陆希媛抄着手,语气嘲讽,“能有什么误会,我这裙子新买的,还没穿过就丢了。如果不是你偷来的,怎么会穿在你身上呢?”
林娴垂眸看了一眼,这是江屿年带给自己的裙子,他说是她妹妹买多了不要的。
眼前的女孩,眉眼间跟江屿年确实有几分相似。
林娴刚想开口解释,陆希媛身后走来了一个人,身着利落的套装,慵懒优雅揽着她的肩膀,“希媛,做乜这么生气呢?不要跟无谓的人置气。”
林娴认出来这是那天晚上跟江屿年聊天的那个女人。
陆希媛一脸惊喜抱住了她,“嘉彤姐!你怎么来了?”
周嘉彤视线在林娴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一个被富二代甩掉的穷学生而已,江屿年就算贪新鲜看上她了又如何,迟早也会看清她的真面目。
“我带你去shopping好不好?前几天爹地生日实在抽不开身。”
陆希媛知道周嘉彤喜欢江屿年的事情,自然懂她的示好,热情挽住她的胳膊,“好呀!不过我以后可不会再穿d家的裙子了,不想跟小偷穿一样的牌子。”
陆希媛的阴阳怪气让林娴浑身不适,周嘉彤看她的眼神,更是有种不言而喻的敌意。
林娴想起江屿年离开前,说见家人的事不着急,他到时候会安排。
所以她决定不要自作主张在江屿年妹妹面前说什么了。
周嘉彤看林娴面不改色的样子,心里有几分不悦,踩着高跟鞋走到她面前,“你好,我是周嘉彤,怎么称呼?”
林娴没料到她会跟自己打招呼,她本来就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再加上周嘉彤看她的眼神略带挑衅,她嘴角翕动,不卑不亢道:“我不认识你。”
陆希媛更气了,推着周嘉彤往外走,“嘉彤姐,费时睬佢!要不是我哥说这个宿舍是季寒洲安排的,我才不会来呢。”
被无视的周嘉彤心情有几分不悦,表面却温婉一笑,“是人家不想认识我,我本来想跟你室友打好关系的。”
林娴的性格本就不热络,对陌生人更是无话可说,整个人透着一股清冷的气质。
她们要走正好,她可以安安静静收拾自己的东西。
周嘉彤被陆希媛领着下楼后,往上看了一眼,“希媛,你们这个宿舍是男女混住的?”
“嗯,下面是男生,上面是女生,不在同楼层的。”
周嘉彤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男生宿舍,不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孩子么,她见得多了,有的是办法搞定她。
还没到开学日,宿舍人不算多,林娴整理好自己的床铺后,下了楼。
林娴默默熟悉着从宿舍到医学院的路,收到了江屿年的电话。
“怎么样?宿舍还oK吗?抱歉,我没能及时赶回来陪你去。”
“挺好的,不用麻烦你,我自己能搞定。对了,你妹妹跟我一个宿舍,你怎么没提前跟我说?”
江屿年攥紧手里握着的文件袋,“我本来想着你没什么朋友,想介绍她跟你认识,但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林娴抠了抠指甲,不解问道:“为什么?”
“等我回来再跟你细说,马上要开会了。”
“哦,好。那我还是在她面前装作不认识你?”
“嗯。”
林娴有点搞不懂江屿年怎么忽然反悔,但直觉告诉她,应该跟周嘉彤有关系。
他妹妹喜欢周嘉彤,说不定他的家人也喜欢周嘉彤。
所以,他难道是为了气周嘉彤才选择跟自己假结婚吗?
想不通的事情,林娴不会再浪费时间去思考。
此时,江屿年在京市朋友的办公室,神情凝重。
“这女孩跟你什么关系?这份资料可不好找,我刚好因为处理一个案子跟福利院院长很熟,才搞到这份资料。”
“多谢,未来我们进驻京市,就麻烦你做我的长期法律顾问了。”
“害,都是小事,当初去港城你也帮了我很多的。院长说当初那批人前几年被抓了,当时有不少小女孩都被那群禽兽……但还好她后来被陈家收养了,只是那对夫妻听说有点表演型人格。”
“怎么说?”
“我打探到消息说当年领养林娴时,陈家夫妻专门举行了一场认亲宴会,想趁机搭上林家那位,但后来不了了之,具体是什么缘由不太清楚。”
陈家,江屿年知道他不能跟陈寄翻脸,还要从他嘴里套消息。
站在cbd的写字楼上,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江屿年陷入了沉默。
如果说孤儿院的经历直接影响了她的性格,那陈家便是造成二次伤害的元凶。
区别只在于一个是明目张胆的加害者,而陈家的人也许对她是冷暴力。
所以她才会这么害怕跟人相处,怕给人造成麻烦。
陆希媛那个张扬的性格,不适合跟她住一起。
“屿年?晚上再一起吃个饭?”
江屿年回过神来,“不了,我想起还有点急事,要马上去机场。”
他想快一点回去,回到她身边去。
既然她的前二十二年都是不幸,那之后,便由他来守护。
“好吧,你还没说这女孩跟你什么关系呢?怎么这么在意她?”
江屿年回眸冲自己的律师朋友笑了笑,郑重答道:“她是我的妻子。”
那人的表情都凝固了,“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都没听说。”
“她还在读书,所以先领证,要摆酒席的时候会叫你的。”
江屿年从cbd打车去机场的时候,下起了雨。
在这个林娴生活了22年的地方,江屿年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过快乐的回忆,心口一阵泛酸。
江屿年上飞机之前给林娴发了一条消息,说让她在家等,回来有事跟她商量。
但他不知道的是,林娴此时正被几个人给围住了,完全没注意到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