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若离兴奋的模样,秦时越无奈地摇了摇头,补充道:
“私底下的,风险大得很,夫人可要想清楚。”
苏若离撇了撇嘴,嗔笑道:
“啧,你嘴上都把‘夫人’喊上了,占了本姑娘便宜,还想我把到手的肥差吐出来,想得美。”
只是苏若离心中知道,哪怕这事风险再大,甚至无利可图,为了将军府,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答应的。
那是上辈子唯一给予过她温暖的地方,她怎么会不想守护它呢。
重活一辈子,她想改变秦家的命运,改变最后生灵涂炭的悲剧。
这辈子,她不想再留下遗憾。
大不了再死一次,至少这辈子要活得更有意义一些。
秦时越被戳破小心思也没有恼,反正这句夫人他是迟早都要喊的。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怕苏若离没有领会到危险性,语气斟酌一番再次提醒道:
“这私底下的,不仅仅是军需这么简单,这也意味着还有私军。
“被发现,可不仅仅是砍头那么简单,你还是再斟酌斟酌。
“在还没有正式成亲前,你随时都可以后悔,方才的承诺我保证不变。”
苏若离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在饭桌上,似乎在认真思考着秦时越的话。
桌面上每被敲动一下,都让秦时越的心跳动一下,忐忑地等待她的答案。
他布下这个局,也不过是想要得到苏若离。
但终于有机会得到她、把她拉下水以后,他又开始胆怯,担心因为他而害了她。
所以,趁着还有机会,他想把决定权还给她。
苏若离此刻却是在脑子里极力回想着,试图回想起上辈子她所做过的事,有哪一条是会比死人还惨的?
毕竟上辈子他死后,他的私军也是她养着。
他的私军不但没有给她带来危险,还多次帮助她脱困,甚至因为有了他们的保护,她上辈子的商队才可以做得如此兴旺,成为南陵的第一位女首富。
当然,也因为她,最终给秦家带来了灭顶之灾,她即使身死也难辞其咎。
苏若离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不再去想曾经的悲剧,专心思索着这辈子秦家私军打理的事情。
她沉思了片刻,觉得还是按照上辈子的操作手法来,毕竟是经过实践验证的,官府也找不出她半点毛病。
理清楚后,她才重新绽起了一抹娇俏明媚的笑意,语气慵懒道:
“秦将军可不要说笑了,我们将军府哪里有私军,不过是守卫多了一些罢了。
“守卫都是新建的慈善堂收留的无家可归的清白人家。
“你家夫人我的商业版图可不仅仅是帝都,我的店面将遍布南陵各地,我们需要诸多护卫守护名下铺面庄子的秩序、我的数十条商队需要镖师护送货物。
“日常让一些退役的士兵带着守卫们练练身子,提高护卫的本领是必须得。
“当然,还有一些不合格的护卫逃脱了,竟然私下去做山匪去了,我们也管不着。
“秦将军、夫君大人,你说,奴家说得对不对?”
夫君两个字带着懒音,看向秦时越的眸子里带着魅惑,顿时把他撩得浑身激灵,耳尖不争气的红了。
这撩拨人的语调是苏若离在游魂时,在青楼看戏学的。
看着秦时越因为她的话而红了耳尖,让她觉得有趣极了,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更浓烈了几分。
秦时越霎时被看得脑袋一片空白,思考能力为零,只好低头拼命地扒饭转移注意力。
低头闷了一碗饭后,秦时越才猛然想明白了苏若离话中的意思,脱口而出道:
“所以你展礼单上写的要建的慈善堂和女工坊这些都是虚的?”
“怎么可能是虚的,今日福如公公都来了指示,要协助我办这些有利于百姓的善事。
“只不过这些善举都是无利经营,钱花得有点多是在所难免的。
“慈善堂的孩子养大了,要自力更新做护卫,我们也管不着吧,药堂义诊的药物难免消耗得有点多,女工坊做出来的棉衣被转卖到大江南北,恰好边境的商队卖了一些给军中的士兵们。
“只是这善事总得有人亲力亲为,又恰好有右蓠先生的大义协助,所以我这闺中女子出资委托右蓠先生帮忙处理这些善举的大小事务。
“然后呢,右蓠先生喜好古董字画,我花点钱给他送点礼也很正常吧。”
若非听着苏若离这番解释,秦时越还真没想到原来苏若离这‘善举’竟然内有乾坤,让他瞠目结舌。
更绝的是,这一切还都是皇上和楚家参与建立的,甚至是后面的操作也是查无此人的右蓠执行,而苏若离唯一做的事情也不过是把皇上及楚家的添妆给大众展示了出来。
但从结果来看,苏若离不但光明正大的以善举的名义让皇上派禁卫军给她看守嫁妆,又利用做善举的方式把今日得来的嫁妆转移到右蓠的名下,还顺带解决了将军府私军的招募及军需问题。
若非他知道苏若离与右蓠是同一个人,谁会想到这其中的猫腻。
他敢保证,无论是皇上还是楚相绝对猜不到苏若离背后的目的,更不会想到苏若离会用他们协助建造的善堂、药馆、女工坊给将军府的私军提供军需物资。
秦时越不由得心中又惊又叹,他似乎娶了一个了不起的女子。
但苏若离明明不记得他们之间的往事,他忍不住疑惑道:“你为何要这般帮助我?”
“我们不是未婚夫妻么?互相帮忙有什么不对?”
苏若离的回答是他上次给她说过的话,这即刻让秦时越会心的笑了起来,让原本俊朗帅气的脸霎时多了一份傻气。
苏若离看着他这般傻笑的模样,娇嗔道:“傻子,知道我用心帮你,你就给我活久一点。”
秦时越没有听明白苏若离的意思,只以为她是指行军打仗会有危险,连忙就笑道:
“现在不用打仗,我一定能活得长长久久,与你儿孙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