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皇上口谕,宣唐悠悠进宫!”一个尖细的声音划破了人群的嗡嗡议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绯红色官服的公公站在人群外,手持拂尘,神情严肃。
唐悠悠愣住了,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吴画子和郑世组更是脸色煞白,他们只是普通的画师和诗人,何德何能得皇上召见?
“唐老板,这…这是怎么回事?”吴画子紧张地拉了拉唐悠悠的衣袖,声音颤抖。
郑世组也担忧地望着她,眼神中充满了不安。
周围原本支持唐悠悠的人,此刻也纷纷后退,生怕被牵连。
那位华服老者则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仿佛在等着看唐悠悠的笑话。
唐悠悠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她知道,此刻不能慌乱,更不能示弱。
她轻轻拍了拍吴画子,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别担心,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又转向郑世组,语气坚定,“皇上召见,或许是好事。”
她优雅地走向王公公,微微福身,“民女唐悠悠,接旨。”
王公公上下打量了唐悠悠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本以为这唐悠悠是个粗鄙的乡野村妇,没想到竟如此沉着冷静,气质不凡。
“唐老板,请吧。” 王公公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中多了几分恭敬。
唐悠悠回头看了一眼吴画子和郑世组,给了他们一个鼓励的微笑,然后毅然决然地跟着王公公走向宫门。
宫门缓缓开启,朱红色的门后,是未知的命运。
“这唐老板,真是好胆量!”人群中有人低声说道。
华服老者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好戏,才刚刚开始……”
唐悠悠环视四周,目光坚定。
“诸位都是丹青妙笔的爱好者,难道诸位不觉得这些所谓的名家之作,千篇一律,毫无新意吗?”她指着那些被众人吹捧的画作,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山水永远是那几座山,人物永远是那几个姿态,花鸟永远是那几种颜色。这样的艺术,如何能进步?如何能传承?”
她转向吴画子和郑世组的作品,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
“吴画师的泼墨山水,大胆创新,气势磅礴;郑先生的诗词,意境深远,发人深省。这才是真正的艺术,这才是艺术的未来!”
她的话掷地有声,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
一些原本保持中立的人,开始点头表示赞同。
华服老者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这个乡野村妇竟然敢当众挑战他的权威。
他身旁的几位追随者也纷纷出言讥讽,试图挽回局面。
“大胆!你一个妇人,懂什么艺术?”
“哗众取宠!这些歪门邪道,也配称之为艺术?”
“不知天高地厚!你这是在亵渎艺术!”
叫嚣声此起彼伏,气氛剑拔弩张。
吴画子和郑世组担忧地望着唐悠悠,生怕她会受到伤害。
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奉皇上口谕,对这场艺术的争论很感兴趣,特来一观!”王公公手持拂尘,缓步走入人群中央,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唐悠悠身上。
“唐老板,可否为咱家讲解一番这些作品的精妙之处?”
唐悠悠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当然,荣幸之至。”她优雅地走到一幅泼墨山水前……
唐悠悠指着吴画师的泼墨山水,娓娓道来:“王公公请看,这幅泼墨山水,并非简单的墨色堆积,而是运用了独特的皴法和渲染技巧,将山水的雄浑气势和细腻的纹理表现得淋漓尽致。它打破了传统山水画的程式化构图,更注重意境的表达和情感的抒发。”
她又指向郑世组的诗词,声音清亮:“郑先生的诗,不再拘泥于华丽的辞藻和刻板的格律,而是以简洁的语言,深刻的哲理,表达了对人生的感悟和对社会的思考。他的诗,如同清泉,洗涤人心;又如烈火,点燃激情。”
王公公频频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
他出身贫寒,对传统艺术的繁文缛节并无好感,反而更欣赏这种充满活力和创新精神的作品。
华服老者见王公公对唐悠悠如此重视,心中更加恼怒。
他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花言巧语!不过是哗众取宠的伎俩罢了!真正的艺术,岂是尔等乡野村妇能够理解的?”
他的追随者们也纷纷附和:“就是!这些涂鸦之作,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王公公,您可千万别被这妇人蒙蔽了!她根本不懂艺术!”
唐悠悠毫不畏惧,直视华服老者,语气坚定:“艺术并非少数人的专利,而是属于所有人的!难道只有你们这些所谓的‘名家’才能定义艺术吗?艺术的真谛在于表达,在于创新,而不是墨守成规,故步自封!”
郑世组也站出来,朗声说道:“艺术的价值在于引发思考,在于触动人心,而不是一味地迎合权贵,粉饰太平!”
双方争执不下,场面一度混乱。
王公公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唐悠悠一眼,说道:“唐老板,这些作品……” 他顿了顿, “咱家很喜欢。” 他转向身后的侍卫,“来人,将这些作品带回宫中,呈给皇上御览。”
王公公带着画作和诗词离开后,喧闹的展示会渐渐恢复平静,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期待。
华服老者面色铁青,拂袖而去,他的追随者们也灰溜溜地跟在后面,嘴里还在小声地咒骂着。
吴画子紧紧攥着拳头,手心渗出汗水,他忐忑地看向唐悠悠,“唐老板,皇上…皇上会喜欢我的画吗?”
郑世组虽然表面上故作镇定,摇着手中的折扇,但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门口,显然他也十分在意皇上的评价。
唐悠悠轻轻拍了拍吴画子的肩膀,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吴画师,你的画作如此精彩,我相信皇上一定会喜欢的。” 她又转向郑世组,语气轻松,“郑先生,你的诗词更是意境深远,皇上定会为之倾倒。”
唐婉、唐进、唐小丫三个孩子也围在唐悠悠身边,小女儿唐小丫拉着唐悠悠的衣角,仰着小脸问道:“娘,皇上住在皇宫里,是不是很大很漂亮啊?” 唐悠悠笑着摸了摸唐小丫的头,“是啊,皇宫很大很漂亮。” 唐进则好奇地问:“娘,皇上会不会给我们赏赐啊?” 唐悠悠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说不定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待的滋味格外煎熬。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落在展示会上,给每一幅画作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在展示会门口停了下来。
马上的人翻身而下,快步走到唐悠悠面前,手里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众人屏住呼吸,那人展开圣旨,清了清嗓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